第231章 守靈的蒲團(tuán)：坐久了沾到黏膩的尸油（第3頁）

我從脖子上把銀鎖拿出來——昨天晚上二叔讓我戴上的，說能鎮(zhèn)邪。張半仙接過銀鎖，看了看，又放回我手里：“這銀鎖是開過光的，能保你平安，可你家老人的執(zhí)念太深，銀鎖鎮(zhèn)不住。你得跟她好好說說，讓她放心走。”

“怎么說啊？”我問。

“今晚午夜，你拿著這銀鎖，坐在那個蒲團(tuán)上，跟你奶奶說說話，把你想說的都告訴她，讓她知道你過得好，沒有怪她。”張半仙從布包里拿出一張黃符，遞給我，“要是她還不肯走，你就把這黃符燒了，黃符的煙能通陰陽，她能看見。”

我接過黃符，心里又害怕又期待。害怕的是今晚要一個人面對奶奶的執(zhí)念，期待的是能跟奶奶好好告別。

當(dāng)天晚上，二叔在堂屋擺了供品，點(diǎn)了燭火，就去東廂房等著了。我拿著銀鎖，坐在那個蒲團(tuán)上，手里攥著黃符，心臟跳得飛快。燭火在我面前跳動，把我的影子拉得很長，投在墻上，像是有個人在跟我并排坐著。

“奶奶，我知道是你。”我深吸一口氣，聲音有些發(fā)顫，“對不起，我那天沒趕上見你最后一面，我不是故意的，我路上堵車了。你放心，我會好好照顧自己，也會常回來看看二叔。那個銀鎖我戴著呢，很暖和，就像你在我身邊一樣。”

我頓了頓，又說：“奶奶，你別再纏著我了，好不好？我知道你舍不得我，可你已經(jīng)走了，得去該去的地方。我會想你的，每年清明都會來看你，給你燒你愛吃的桃酥。”

說完，我就等著，心里七上八下的。燭火還是明明滅滅的，沒什么異樣。就在我以為奶奶不會回應(yīng)的時候，蒲團(tuán)突然動了一下，我感覺有只手輕輕拍了拍我的后背，還是那種熟悉的皂角味。

我回頭一看，什么都沒有，可蒲團(tuán)上的油斑卻慢慢變淡了，最后竟消失不見了，只剩下藏藍(lán)色的粗布面，跟新的一樣。我手里的銀鎖突然變得溫?zé)崞饋恚袷怯惺裁礀|西從銀鎖里滲出來，流進(jìn)我的身體里，暖暖的，很舒服。

“奶奶……”我眼眶一熱，眼淚又掉了下來。

就在這時，供桌上的燭火突然“噗”的一聲，燒得更旺了，照亮了整個堂屋。我看見墻上我的影子旁邊，多了個小小的影子，像是奶奶坐在我身邊，正對著我笑。

“小梅，奶奶走了，你要好好的。”一個熟悉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，很輕，卻很清晰，是奶奶的聲音！

我想回頭，可那聲音又說：“別回頭，奶奶要走了。記得常回來看看，老宅子我給你留著。”

聲音消失后，燭火慢慢恢復(fù)了正常，墻上的影子也只剩下我一個人的。我摸了摸蒲團(tuán)，已經(jīng)沒有那種黏膩的感覺了，粗布面很干爽，還帶著點(diǎn)陽光的味道，像是奶奶生前曬過的樣子。

第二天一早，我醒來的時候，發(fā)現(xiàn)自己躺在東廂房的床上，二叔坐在旁邊看著我。“小梅，你沒事吧？”他問，“昨晚我聽見堂屋有聲音，想去看看，可張半仙說讓我別去，說你在跟你奶奶告別。”

我笑了笑，摸了摸脖子上的銀鎖：“二叔，奶奶走了，她放心了。”

二叔看著我，也笑了，眼睛里卻閃著淚光。

后來，我把那個蒲團(tuán)帶回了城里，放在我的臥室里。冬天的時候，坐在上面很暖和，像是奶奶在抱著我。有時候我會對著蒲團(tuán)說話，說我工作上的事，說我遇到的開心事，就像跟奶奶聊天一樣。

有一次，我加班到很晚才回家，累得倒在沙發(fā)上就睡著了。迷迷糊糊間，我感覺有人給我蓋了條毯子，還聞到了熟悉的皂角味。我睜開眼，看見蒲團(tuán)上放著一塊桃酥，是奶奶生前最愛吃的那種。

我知道，奶奶一直都在我身邊，用她自己的方式，守護(hù)著我。那個沾過尸油的蒲團(tuán)，不是恐怖的象征，而是奶奶滿滿的愛，是她留給我最珍貴的禮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