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結束了?”陳默聲音干澀地問道,心臟還在砰砰直跳。
三叔公搖搖頭,臉色凝重地看著那灘黑色粘液:“沒結束,她只是暫時被鎮壓了。鎮魂珠的力量有限,必須找到她的尸骨,才能徹底化解怨氣?!?/p>
“尸骨?”陳默想起那個上吊的戲子,“她不是死在西廂房嗎?”
“當年她死后,戲班的人偷偷把她的尸骨埋在了老槐樹下?!比骞珖@了口氣,“這也是槐樹招陰的原因,樹根吸收了尸骨的怨氣,才會長得這么茂盛。”
林慧突然開口,聲音帶著顫抖:“我知道在哪里。前幾天打掃院子時,我看到老槐樹下有塊松動的地磚,下面好像是空的?!?/p>
三人決定趁天亮前挖出尸骨,徹底解決這個隱患。三叔公找來鐵鍬和鋤頭,林慧準備了糯米和黑狗血——這些都是辟邪的東西。陳默握著青銅令牌,口袋里揣著鎮魂珠,跟在他們身后走向院子。
月光下的老槐樹顯得格外陰森,樹枝在風中搖曳,像是無數只手在招手。林慧指著樹下一塊顏色較深的地磚說:“就是這里?!?/p>
三叔公揮起鐵鍬挖下去,剛挖了幾下,就聽到“咔嚓”一聲脆響,像是挖到了什么硬物。他放慢動作,小心地鏟開泥土,露出一個腐朽的木箱。木箱上刻著奇怪的花紋,和書房里的青銅鈴鐺一模一樣。
“找到了?!比骞穆曇粲行┘樱疽怅惸土只弁撕?,自己則用桃木劍撬開了木箱。箱子里沒有尸骨,只有一件保存完好的紅色戲服,疊得整整齊齊,上面還放著一支銀釵。
“怎么會這樣?”陳默愣住了,沒有尸骨怎么化解怨氣?
就在這時,箱子里的戲服突然自己展開,像有個人穿著它站了起來。戲服的領口處緩緩升起一顆頭顱,長發遮臉,正是剛才消失的紅衣煞!她手里拿著銀釵,狠狠刺向離她最近的林慧!
“小心!”陳默一把推開林慧,自己卻被銀釵刺中了手臂。銀釵上沾著黑色的粘液,刺中之處傳來一陣劇痛,像是有無數只蟲子在啃噬骨頭。
紅衣煞發出詭異的笑聲,身影漸漸與戲服融合,化作一個穿著紅衣的新娘。她的臉上帶著濃妝,眼睛卻空洞洞的,手里的銀釵滴著黑色的毒液。
“你們都得死……”紅衣新娘飄到空中,裙擺散開,露出下面無數只腳,像是由許多人的身體拼接而成。她揮舞著銀釵,無數黑色的發絲從四面八方涌來,將三人緊緊纏住。
三叔公將糯米和黑狗血撒向紅衣新娘,卻被她的裙擺擋開?!皼]用的!她已經和戲服融為一體,除非毀掉戲服,否則殺不死她!”三叔公焦急地喊道,他的桃木劍被發絲纏住,動彈不得。
林慧突然從懷里掏出一個火折子,眼神決絕:“我知道該怎么做!”她掙脫發絲的束縛,抓起地上的煤油燈,將燈油潑向紅衣新娘的戲服。
“不要!”陳默突然意識到她要做什么,想要阻止卻已經來不及了。林慧點燃火折子,扔向戲服,火苗瞬間竄起,將紅衣新娘吞沒在火海之中。
紅衣新娘發出凄厲的尖叫,在火中瘋狂扭動,黑色的發絲不斷脫落,化作黑煙消散。她的身體漸漸燒成灰燼,只有那件紅色的戲服還在燃燒,發出刺鼻的焦糊味。
大火熄滅后,院子里只剩下一堆灰燼。三叔公撿起一塊燒焦的布料,嘆了口氣:“終于結束了?!?/p>
陳默卻注意到林慧的手臂上有一個和自己相同的勒痕,而且她剛才掙脫發絲的動作太過輕松,不像是普通人能做到的。他剛想開口詢問,林慧卻突然跪倒在地,捂著胸口痛苦地呻吟起來。
“她怎么了?”陳默連忙扶起她,發現她的皮膚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蒼白,嘴唇發紫,像是中了劇毒。
三叔公檢查后臉色大變:“她被怨氣反噬了!剛才她離戲服太近,吸入了太多怨氣!”他從懷里掏出一張黃色符紙,貼在林慧的額頭,“必須立刻找懂行的人來,否則她撐不過今晚!”
陳默突然想起母親信里的內容,還有父親書房里的那些線裝書?!皶坷镉袝∧切峡隙ㄓ谢庠箽獾姆椒ǎ 彼鹆只弁堇锱?,三叔公緊隨其后。
書房里的線裝書散落一地,陳默在其中一本《鎮魂要術》里找到了關于怨氣反噬的記載:“怨氣入體,需以血親之血引之,鎮魂珠鎮之,方可化解……”
血親之血?陳默看向自己的手臂,又看了看昏迷的林慧,突然明白了什么。他咬破指尖,將血滴在鎮魂珠上,然后把珠子按在林慧的額頭。鎮魂珠接觸到林慧的皮膚,再次發出紅光,將她籠罩其中。
紅光中,林慧體內的黑色怨氣被一點點吸到鎮魂珠上,她的臉色漸漸恢復紅潤,呼吸也變得平穩。當紅光散去時,鎮魂珠已經變得漆黑,失去了所有光澤。
林慧緩緩睜開眼睛,看到陳默后虛弱地笑了笑:“阿默,對不起……有些事我沒告訴你。”
“你到底是誰?”陳默終于問出了心中的疑惑,林慧的種種行為都表明她不只是普通的堂嫂。
林慧嘆了口氣,從懷里掏出一張泛黃的照片:“我是蘇玥的學生,你母親當年教過我讀書。她去世前把長命鎖和鎮魂珠交給我,讓我如果陳家出事,就幫忙保護她的孩子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