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們得找個地方躲起來,天亮再走。”林曉扶著一棵松樹喘口氣,膝蓋在爬通道時磕出了淤青,每走一步都鉆心地疼。趙陽點點頭,四處張望時突然僵住,手指顫抖地指向左前方。
月光透過樹梢,照亮了不遠處的身影——那是個穿著病號服的女人,正背對著他們站在樹下,長發垂到腰際,一動不動像尊雕像。
“是……是蘇瑤?”林曉輕聲試探。女人緩緩轉過身,慘白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,眼睛在黑暗中泛著詭異的紅光。她張開嘴,發出的卻不是人聲,而是尖銳的嘶鳴,像指甲刮過玻璃。
“快跑!”趙陽拽著林曉轉身就跑。蘇瑤的身影在身后飄忽移動,明明距離很遠,那令人牙酸的嘶鳴聲卻始終追在耳邊。他們慌不擇路地沖進一片灌木叢,絆倒在一截枯木上。
林曉抬頭時,正好對上蘇瑤湊近的臉。那雙紅眼睛里沒有瞳孔,只有翻涌的黑暗,嘴角還掛著一絲詭異的笑容。“他要來了……你們跑不掉的……”蘇瑤的聲音忽遠忽近,像是從四面八方傳來。
趙陽突然抓起一塊石頭砸過去,蘇瑤卻像煙霧般散開,下一秒竟出現在他們身后。林曉猛地想起王強的話,脫口而出:“陳院長在控制你,對不對?”
蘇瑤的身體劇烈顫抖,眼睛里的紅光忽明忽暗:“救……救我……”她突然抱住頭尖叫,身體蜷縮成一團,“別碰我!走開!”
遠處傳來手電筒的光束,保安的喊叫聲越來越近。林曉拉著趙陽躲進一棵大樹的樹洞里,透過縫隙看見蘇瑤站起身,面無表情地朝著相反方向走去,保安的腳步聲很快追著她的方向遠去。
“她是在幫我們?”趙陽驚魂未定。林曉點點頭,心里卻更加沉重——蘇瑤顯然被陳院長用某種方式控制著,剛才的掙扎不知要承受多大痛苦。
樹洞狹小潮濕,兩人擠在一起才能勉強避雨。后半夜下起了小雨,寒意透過衣服滲入骨髓。林曉迷迷糊糊快要睡著時,突然聽到趙陽倒吸冷氣的聲音。
“怎么了?”她瞬間清醒。趙陽指著樹洞外,聲音發顫:“你看……那些樹……”
月光下,周圍的樹木不知何時改變了形態,樹干扭曲纏繞,樹枝像無數只手臂伸向天空,樹皮上隱約浮現出一張張痛苦的人臉,眼睛和嘴巴的位置凹陷下去,仿佛在無聲地吶喊。
“是幻覺嗎?”林曉揉了揉眼睛,那些人臉卻越來越清晰,甚至能看到流淌的血淚。她突然想起筆記本里的記錄——陳院長的實驗需要“載體”,難道這些樹木……
“快走!這地方不對勁!”兩人爬出樹洞,剛邁出幾步就發現腳下的泥土變得粘稠,像是踩在爛泥里。低頭一看,地面上滲出暗紅色的液體,散發著淡淡的血腥味。
那些扭曲的樹木開始搖晃,樹枝像鞭子般抽過來。林曉拉著趙陽拼命奔跑,感覺有冰冷的東西纏上腳踝,低頭看見樹根破土而出,像蛇一樣纏繞上來。
“往亮光處跑!”趙陽指著遠處的一點微光。那是座廢棄的木屋,看起來像是護林員的臨時住所。他們沖進木屋反鎖房門,靠著門板大口喘氣,聽著外面樹枝抽打墻壁的“啪啪”聲。
木屋陳設簡單,只有一張木板床和一張桌子。林曉在桌子抽屜里找到一盒火柴和半截蠟燭,點燃后才發現墻角蜷縮著一個人影。
“誰在那里?”她舉起蠟燭靠近。那人影緩緩抬頭,露出一張布滿皺紋的臉,是個頭發花白的老人,穿著褪色的護林員制服。
“你們是從療養院逃出來的?”老人的聲音沙啞干澀。林曉警惕地點點頭:“您是誰?”
“我是老周,以前在這里守林。”老人咳嗽幾聲,“那座療養院邪門得很,十年前就該拆了。”他指了指墻上的日歷,上面的日期停留在五年前,“我五年前被他們趕走,一直躲在這里,看著他們把一個個活人送進去,再也沒出來過。”
外面的風聲越來越大,夾雜著奇怪的嘶吼。老周突然起身關緊窗戶:“晚上千萬別出去,那些東西會找替身的。”
第8章
護林員的往事
蠟燭的火苗搖曳不定,將老周的影子投在墻上,忽大忽小像個怪物。他從床底下拖出一個木箱,打開后里面全是泛黃的報紙和照片。
“這是我女兒,周婷。”老周指著一張合影,照片上的年輕女孩笑靨如花,“她以前是療養院的護士,就是因為發現了陳院長的秘密,被他們害死了。”
林曉拿起照片,女孩胸前的工牌編號很眼熟——和她在廢棄小樓找到的實驗記錄上簽名的護士編號一樣。“她留下了證據?”
老周點點頭,從箱底抽出一個錄音筆:“婷婷偷偷錄下的。她告訴陳院長在給患者用違禁藥物,還說看到地下室有奇怪的符號。”他按下播放鍵,滋滋的電流聲后傳來年輕女孩的聲音:
“……那些符號在發光,患者被綁在符號中間,陳院長在念奇怪的咒語……他們不是治病,是在獻祭!蘇瑤能看到‘它們’,所以被重點看管……”錄音突然中斷,傳來女孩的尖叫和重物倒地的聲音。
林曉和趙陽對視一眼,終于明白那些實驗的真相——根本不是什么精神能量轉移,而是某種邪惡的獻祭儀式。
“陳院長原本是研究民俗學的教授,十年前突然買下這座廢棄的療養院。”老周的聲音充滿恨意,“我后來才查到,這里以前是亂葬崗,抗戰時期還有座日軍的實驗基地,死過很多人。他就是利用這里的陰氣搞那些鬼把戲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