盒子里沒有金銀珠寶,也沒有什么神秘的法寶,只有一塊黑色的玉佩和一張折疊起來的黃紙。
玉佩的形狀很奇特,像是一片槐樹葉,上面刻著和木盒子上一樣的符號。玉佩入手冰涼,仿佛有一股寒氣順著指尖往身體里鉆。
第四章
符咒與異夢
陳默拿起黃紙,小心翼翼地打開。黃紙上用朱砂畫著一些奇怪的符咒,黃紙上的符咒扭曲纏繞,像是一條條掙扎的蛇,朱砂的顏色紅得發黑,邊緣處泛著詭異的光澤。符咒下方用毛筆寫著幾行小字,字跡和爺爺筆記本上的如出一轍:“此乃鎮魂符,遇邪祟燃之,可避一時災禍。然陰槐積怨百年,符咒僅能解燃眉之急,需尋‘引魂燈’方能鎮壓其戾氣。”
“引魂燈?”陳默把這三個字在舌尖滾了一圈,心里滿是疑惑。爺爺的筆記本里從未提過這個東西,這引魂燈到底是什么?又該去哪里尋找?
他將符咒小心翼翼地折好,和玉佩一起放回木盒,貼身藏在懷里。玉佩的涼意透過布料滲進來,讓他混亂的心緒稍稍平靜了些。窗外的槐樹葉又開始“沙沙”作響,這次的聲音卻不像風聲,反倒像是有人在耳邊低語,細細碎碎的,聽得人頭皮發麻。
陳默拉過被子蒙住頭,強迫自己閉上眼睛。可越是想睡,腦子里就越亂,爺爺的死、詭異的槐樹、筆記本里的記錄、太奶奶的照片……無數碎片在腦海里盤旋,最后都化作那雙從槐樹葉縫隙里窺視的眼睛。
不知熬了多久,他終于沉沉睡去。
夢里,他又回到了小時候。爺爺坐在槐樹下抽旱煙,煙桿上的銅鍋泛著油光。他像從前那樣爬上槐樹,枝葉在懷里簌簌搖晃,濃密的樹蔭將陽光擋得嚴嚴實實,樹下卻比別處更冷。
“下來!”爺爺的聲音突然變得嚴厲,手里的拐杖重重砸在樹干上,“那是陰槐,會勾魂的!”
陳默嚇得一哆嗦,從樹枝上摔了下來。可落地時沒感到疼痛,反而落入一個冰冷的懷抱。他抬頭一看,竟是照片上的太奶奶。她穿著那件洗得發白的藍布旗袍,頭發濕漉漉地貼在臉上,臉色蒼白得像紙。
“太奶奶?”他下意識地開口,卻發現自己發不出聲音。
太奶奶沒有看他,只是望著槐樹頂端,眼神里充滿恐懼。順著她的目光望去,陳默看到槐樹枝椏間掛著無數雙鞋子,紅的、綠的、黑的,都是些小孩子穿的布鞋。而在那些鞋子中間,一個模糊的黑影正慢慢往下爬,四肢像樹枝一樣扭曲,皮膚呈現出樹皮般的灰褐色。
“它要來了……”太奶奶的聲音輕飄飄的,帶著水汽,“血債,總要血償……”
話音未落,黑影已經爬到了樹下,緩緩轉過身。那根本不是人的臉,而是一張被樹皮覆蓋的臉,五官處只有幾個黑洞洞的窟窿,窟窿里滲出暗紅色的液體,滴落在地上,瞬間開出一朵朵血紅色的花。
陳默嚇得拼命往后爬,卻發現自己的腳踝被什么東西纏住了。低頭一看,竟是幾條粗壯的槐樹根,像蛇一樣緊緊勒著他的腳踝,根須上還沾著濕滑的泥土和腐爛的樹葉。
“救命!爺爺!救命!”他拼命呼喊,可聲音卻卡在喉嚨里。黑影越來越近,腥臭的氣息撲面而來,他甚至能看到那些樹根正順著腳踝往上爬,要將他拖進槐樹的陰影里……
“啊!”陳默猛地從床上彈坐起來,渾身冷汗淋漓,心臟狂跳不止。窗外天已經蒙蒙亮,晨曦透過窗縫照進來,在地上投下一道細長的光。
他低頭看向自己的腳踝,那里空空如也,沒有樹根,也沒有勒痕,可腳踝處的冰冷觸感卻真實得可怕。
“只是個夢……”他大口喘著氣,伸手抹了把額頭的冷汗,卻摸到一手黏膩的濕意,低頭一看,掌心竟沾著幾片細小的槐樹葉。
樹葉是新鮮的,帶著清晨的露水,邊緣處還沾著一絲暗紅,像干涸的血跡。
陳默的瞳孔驟然收縮,昨晚他明明關好了窗戶,這些樹葉是怎么進來的?難道……那個夢不是假的?
他再也不敢待在屋里,抓起外套就沖出房門。院子里的槐樹下積著一層厚厚的落葉,是昨晚那場狂風刮下來的。他走到樹前,仔細查看樹干,發現新纏上去的紅布又斷了一根,斷口處參差不齊,像是被什么東西硬生生扯斷的。
更讓他心驚的是,樹干上靠近根部的地方,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個碗口大的樹洞,洞口邊緣濕漉漉的,正往下滴著暗紅色的液體,落在地上的落葉上,暈開一朵朵暗紅色的印記,和夢里看到的一模一樣。
陳默強忍著惡心和恐懼,湊近樹洞往里看。洞里黑漆漆的,深不見底,一股濃烈的腐臭味從里面飄出來,熏得他幾乎要吐出來。就在他準備后退時,洞里突然閃過一雙綠色的眼睛,緊接著,一個尖利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:“還我……還我……”
陳默嚇得魂飛魄散,踉蹌著后退幾步,一屁股坐在地上。他連滾帶爬地遠離槐樹,直到退到院門口才敢停下,回頭望去,樹洞又恢復了黑漆漆的樣子,仿佛剛才的一切只是幻覺。
“小默?你怎么了?”堂叔不知何時出現在巷口,看到他臉色慘白地坐在地上,趕緊跑過來扶他,“大清早的怎么坐在這兒?出什么事了?”
陳默指著槐樹,聲音抖得不成樣子:“樹……樹洞里……有東西……”
堂叔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,眉頭緊鎖:“樹洞?哪來的樹洞?我昨天還來看過,沒這東西啊。”
陳默一愣,難道又是自己看錯了?他掙扎著站起來,拉著堂叔走到槐樹下,指著那個樹洞:“就在這兒!你看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