門沒有鎖,門把手轉了幾圈后,門被輕輕地推開了一條縫。一道冰冷的光線從門縫里射進來,照亮了門口的地面。林晚抬起頭,透過門縫,看到了一雙紅色的繡花鞋。
繡花鞋的鞋面上繡著精致的鳳凰圖案,鞋尖微微上翹,像是古代新娘穿的喜鞋。鞋的主人站在門外,看不見身影,只能看到那雙紅色的繡花鞋,靜靜地立在那里。
林晚的心跳幾乎停止了,她死死地盯著那雙繡花鞋,不敢動彈。過了一會兒,那雙繡花鞋慢慢地后退,消失在了門縫里。緊接著,腳步聲又響了起來,慢慢地向院子里走去,最后消失在石井欄的方向。
林晚癱坐在地上,渾身無力。她知道,自己已經離不開這個老宅了,那個穿著紅嫁衣的紙人,還有那雙紅色的繡花鞋,都在等著她,等著寅時的到來。
第三章
寅時的迎親
接下來的一天,林晚幾乎是在恐懼中度過的。她不敢離開正屋,也不敢閉上眼睛,生怕一睜眼就看到那個詭異的紙人。她試圖用手機聯系外界,可手機始終沒有信號;她試圖撬開門鎖,可鎖芯像是被什么東西牢牢卡住,根本無法打開。
夜幕再次降臨,老宅里又恢復了寂靜,只有風吹過窗戶的聲音,像是有人在低聲啜泣。林晚坐在正屋的椅子上,手里緊緊地握著一根木棍,眼睛死死地盯著門口。墻上的掛鐘滴答滴答地走著,每一聲都像是敲在她的心上。
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,很快就到了凌晨兩點。林晚的眼皮開始打架,可她不敢睡,她知道,寅時快到了。就在這時,院子里突然傳來了一陣悠揚的嗩吶聲,喜慶而詭異,在寂靜的夜里顯得格外刺耳。
林晚的心臟猛地一跳,嗩吶聲?這個時間,怎么會有嗩吶聲?她走到窗邊,掀開窗簾的一角往外看。院子里不知何時亮起了一排排紅色的燈籠,燈籠的光映紅了整個院子,也映紅了那些雜草和藤蔓。
一群穿著紅色喜服的紙人,正從院子門口慢慢地走進來。他們的身材和正常人差不多,臉上畫著詭異的妝容,手里拿著各種樂器,嗩吶聲就是從他們那里傳來的。為首的兩個紙人,一個穿著新郎的喜服,一個穿著新娘的喜服,新娘紙人的臉上,赫然是那個消失又出現的紙人的臉!
林晚嚇得捂住了嘴,不敢發出一點聲音。她看到那些紙人走到石井欄旁邊,停了下來。新郎紙人轉過身,對著正屋的方向,做出了一個“請”的手勢。
緊接著,石井欄里的井水開始翻滾,那個穿著紅嫁衣的紙人慢慢地從井里浮了上來,站在了新郎紙人的身邊。它的喜服濕漉漉的,滴著水,頭發上還掛著水草,可它的臉上卻帶著詭異的笑容,眼睛死死地盯著正屋的門。
“叩叩叩”,敲門聲再次響起,這一次,比之前更響,更急促。
林晚知道,他們是來接她的。她想起了紅紙上的那句話,“備好喜服,候君來迎”。她沒有喜服,可他們還是來了。
她退到墻角,渾身發抖。就在這時,正屋的門“吱呀”一聲開了,一股冰冷的風涌了進來,吹得她瑟瑟發抖。門口站著兩個紙人,穿著紅色的仆人服,手里端著一個紅色的托盤,托盤上放著一件紅色的喜服。
“請新娘更衣。”一個紙人開口了,聲音尖銳而僵硬,像是用指甲刮過木板。
林晚嚇得連連后退,搖著頭說:“我不是新娘,你們找錯人了!”
“您是沈氏的后人,自然是張先生的新娘。”另一個紙人說,聲音同樣尖銳,“請不要讓張先生久等。”
說著,兩個紙人走進屋,將托盤放在桌子上,然后轉身退了出去,關上了門。
林晚看著那件紅色的喜服,喜服的面料很光滑,繡著精致的鳳凰圖案,和那雙紅色繡花鞋上的圖案一模一樣。她知道,自己不能穿這件喜服,一旦穿上,就再也無法回頭了。
可她該怎么辦?門被鎖死了,手機沒有信號,外面都是那些詭異的紙人。她就像是一只被困在籠子里的獵物,只能任由獵人宰割。
墻上的掛鐘“當當”地響了起來,凌晨三點到了,寅時來了。
院子里的嗩吶聲變得更加響亮,還夾雜著鑼鼓聲,像是在催促著她。林晚的眼淚掉了下來,她想起了外婆,想起了大城市的生活,想起了那些美好的時光。她不想死,更不想和一個死去七十多年的人結陰親。
就在這時,她聽到臥室里傳來一陣動靜。她猛地抬頭,看向臥室門口。臥室的門開著,里面的光線很暗,隱約能看到一個身影站在那里。
是那個紙人!
紙人穿著濕漉漉的紅嫁衣,站在臥室門口,頭發披散著,臉上帶著詭異的笑容。它慢慢地向林晚走來,每走一步,地上就留下一個濕漉漉的腳印。
林晚嚇得尖叫起來,拿起手里的木棍,朝著紙人揮去。木棍穿過了紙人的身體,沒有碰到任何東西,紙人依舊慢慢地向她走來。
“你逃不掉的。”紙人開口了,聲音和外婆的聲音一模一樣,溫柔而慈祥,卻帶著一股說不出的寒意,“婉清當年沒有逃掉,你也一樣。”
“你是誰?你為什么要裝成我外婆的聲音?”林晚大喊,淚水模糊了她的視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