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大多數士兵被困在火海中,或被燒死,或被曹軍的箭矢射殺。等張合沖出重圍時,身邊只剩下不足千人,三千兵馬折損過半。他望著身后一片火海,眼中滿是痛惜與憤怒,卻又無可奈何——在這山林之中,敵軍占據地利,漢軍的優勢根本無法發揮。
與此同時,高覽率領的右路兵馬也在一處峽谷中遭遇伏擊。曹軍在峽谷兩側的峭壁上扔下滾石、擂木,堵塞了前后通道,隨后向下潑灑火油,點燃了峽谷底部的干草。
高覽雖勇猛過人,卻在這絕地中難以施展。他揮舞大刀砍斷落下的滾石,保護身邊的士兵,卻眼睜睜看著火勢蔓延,士兵們被燒得慘叫連連。“跟我往上爬!”高覽指著峭壁上的藤蔓,帶頭向上攀爬。
但曹軍早有準備,不斷向下投擲石塊,砸得攀爬的漢軍紛紛墜落。高覽好不容易爬到半山腰,卻被一名曹軍裨將用長矛刺穿了小腿,險些墜崖。他忍痛回身一刀劈死裨將,卻也因失血過多,力氣漸漸不支,只能被親兵拉著退回谷底。
最終,高覽率殘部從一處狹窄的石縫中突圍,兵馬同樣折損過半。當他與張合在山隘匯合時,兩人皆是狼狽不堪,看著彼此麾下的殘兵,心中都沉甸甸的——這是他們隨李靖出征以來,遭遇的最慘重的失利。
西路的呂蒙、丁奉吸取了東路、南路的教訓,行軍格外謹慎。呂蒙讓士兵們結成圓陣,緩慢推進,同時派斥候在前方探路,隨時回報。
行至一處密林時,斥候回報前方發現曹軍蹤跡,約有千余人。呂蒙與丁奉商議:“曹軍勢弱,正好圍而殲之,殺殺他們的銳氣。”
丁奉點頭:“將軍說得是。我率軍從左側包抄,將軍從右側迂回,前后夾擊,定能一舉殲滅他們!”
兩人分兵行動,呂蒙率一千五百人走右側,丁奉率一千五百人走左側,約定半個時辰后發動進攻。呂蒙率軍穿過一片灌木叢,正要抵達預定位置,卻突然聽到前方傳來喊殺聲——竟是丁奉的隊伍與曹軍交上了手!
“怎么回事?”呂蒙心中疑惑,加快速度趕去支援。等他趕到時,卻見丁奉的隊伍正被曹軍圍攻,而四周的密林里,隱隱有更多的曹軍身影在晃動。
“不好,是誘敵深入!”呂蒙恍然大悟。那千余曹軍只是誘餌,目的是吸引他們分兵,再以主力圍殲其中一路。
“丁將軍,我來幫你!”呂蒙怒吼著率軍沖入戰團,偃月刀揮舞,接連斬殺數名曹軍。丁奉見援軍到來,精神一振,長刀也舞得更快。
但曹軍的兵力遠超預期,至少有五千余人,且熟悉地形,利用樹木、巖石作為掩護,不斷襲擾漢軍。漢軍雖奮勇拼殺,卻在密林中東奔西跑,難以形成合力,反而被曹軍分割包圍。
“不能再打了!撤!”呂蒙見勢不妙,對丁奉大喊。兩人合力殺出一條血路,帶領殘部向山林外突圍。曹軍并未窮追,只是遠遠地射箭襲擾,仿佛在戲耍獵物。
等呂蒙、丁奉沖出山林時,麾下三千兵馬只剩下不足八百人,個個帶傷,士氣低落。丁奉捂著手臂上的傷口,怒聲道:“這群曹軍太狡猾了,竟用這種卑劣手段!”
呂蒙臉色鐵青,沒有說話。他知道,這不是手段卑劣,而是山林游擊戰的常態——敵軍利用地利,以少勝多,以逸待勞,而漢軍則像無頭蒼蠅,處處受制。
五路兵馬陸續退回許昌城,帶回的卻是慘敗的消息。凌統重傷昏迷,張合、高覽、呂蒙、丁奉四將損兵折將,五路兵馬共損失七千余人,而斬殺的曹軍不足四千。
中軍大帳內,氣氛凝重得讓人窒息。李靖看著諸將身上的傷痕和頹喪的神色,沉默良久,才緩緩道:“傳令下去,厚葬陣亡將士,救治傷員。即日起,暫停入山清剿,全軍休整,再做打算。”
他走到地圖前,手指撫摸著北部山區的輪廓,眼中閃過一絲凝重。他終于明白,對付山林游擊戰,不能僅憑勇猛,必須另尋良策。否則,再多的兵馬,也只會白白折損在這片密林之中。
夕陽透過帳簾,照在李靖的背影上,拉出長長的影子。許昌城的上空,第一次籠罩上失利的陰霾,而北部山林中的曹昂,得知漢軍受挫的消息,正對著地圖露出一絲冷冽的笑容——這場戰爭,才剛剛開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