城頭上的守軍將早就準備好的滾石、擂木、火油桶一股腦推下去。數百斤重的巨石順著城墻滾落,撞碎了漢軍的盾牌,將刀牌手砸得筋斷骨折;燃燒的火油桶在空中炸開,潑灑的火油遇火即燃,瞬間將山道變成一片火海,不少士兵身上著火,在地上痛苦地翻滾。
“撤!快撤!”校尉見勢不妙,連忙下令撤退。
漢軍士兵狼狽后退,山道上留下了數百具尸體,還有不少受傷的士兵被遺棄在火海中,慘叫聲撕心裂肺。冷苞站在城頭,看著漢軍潰敗的背影,臉上沒有絲毫表情,只是冷冷道:“打掃戰場,修補防御,謹防敵軍再次進攻。”
關羽在陣前看著這一幕,臉色鐵青,握著青龍偃月刀的手因用力而指節發白。僅僅一次試探性進攻,就損失了三百多將士,這讓他心中既憤怒又無奈。
“大哥,這仗沒法打了!”張飛氣得渾身發抖,“那冷苞縮在城里不出來,咱們的人馬就是再多,也填不滿這山道!”
關平上前道:“父親,葭萌關地勢太險,正面強攻傷亡太大,不如另尋他路?”
關羽搖頭:“周圍不是懸崖就是激流,哪有什么他路?冷苞就是算準了這一點,才敢死守不出。”
回到中軍大帳,關羽坐在帥位上,一言不發。帳內的將領們也都沉默著,氣氛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。周倉將一杯熱茶遞到關羽面前:“將軍,喝口茶暖暖身子,別氣壞了身子。”
關羽接過茶杯,卻沒有喝,只是盯著案上的輿圖發呆。這時,親兵走進來,捧著一封圣旨:“將軍,長安來的旨意。”
關羽連忙起身接旨,展開一看,劉進的字跡躍然紙上。旨意中,陛下先是夸贊了他攻克陽平關、白水關的功績,隨后又說蜀道難行,讓他不必急于求成,務必保證將士們的安全,戶部會全力保障糧草供應。
“陛下倒是體諒……”關羽放下圣旨,臉上卻沒有絲毫輕松,“可江東那邊,岳元帥他們已經快平定朱元璋了,咱們卻被困在這葭萌關,豈不是拖了天下一統的后腿?”
帳內眾人都知道他的心思。關羽向來好強,如今看著同僚們在江東建功立業,自己卻在蜀地寸步難行,心中自然著急。
謀士閻圃上前勸道:“將軍不必如此。益州地勢險要,自古以來便是易守難攻。當年秦國入蜀,也耗費了數年功夫。陛下深知其中艱難,并未怪罪之意,將軍何必自擾?”
關羽嘆了口氣:“某也知道這個道理,只是……唉!”他頓了頓,問道:“對了,秦瓊將軍那邊如何了?他從永安入蜀,可有進展?”
閻圃臉上露出一絲無奈:“據昨日傳來的消息,秦將軍也被阻在永安城外。劉璋派名將嚴顏領兵五萬駐守,永安城同樣固若金湯,秦將軍幾次強攻,都沒能得手。”
“這可如何是好……”關羽眉頭皺得更緊,“兩路大軍都被擋住,難道眼睜睜看著劉璋繼續茍延殘喘?”
他看向閻圃:“閻先生足智多謀,可有什么辦法能讓冷苞出城?只要他敢出戰,某自有辦法破敵。”
閻圃沉吟片刻,撫著胡須道:“辦法倒是有一個,只是未必能成,只能盡人事,聽天命。”
“哦?先生請講。”關羽眼中閃過一絲希望。
閻圃道:“冷苞死守不出,無非是覺得我軍糧草有限,想拖垮我們。我們可以反其道而行之——接下來的半個月,每隔一兩天就派兵佯攻一次,讓他以為我們仍在急于攻城;半月之后,突然加大進攻力度,同時讓士兵們表現得疲憊不堪,甚至可以故意給一部分士兵斷糧,讓他們在攻城時顯得有氣無力,像是餓極了的樣子。”
他頓了頓,繼續道:“如此一來,冷苞或許會以為我軍糧盡,軍心渙散,說不定會趁機出城夜襲,想一舉擊潰我軍。若是他不上當,我們也可以假意撤軍,后退三十里扎營,看看他是否會派兵追擊。只要他敢出城,將軍便可設下埋伏,一戰破敵。”
關羽聽完,沉默著思索起來。這個計策并不算高明,甚至有些冒險——故意斷士兵的糧,萬一引起軍心渙散,就得不償失了。可眼下,似乎也沒有更好的辦法。
“此計……可行性雖不高,卻也是個辦法。”關羽最終點了點頭,“就依先生之計行事。傳令下去,按閻先生說的準備,先從明日開始,每日派小股部隊佯攻,讓冷苞摸不清我們的虛實。”
“末將領命!”帳內眾將領齊聲應道。
關羽看著帳外的天色,心中暗暗祈禱。他知道,這是目前唯一的希望了。若是此計能成,葭萌關指日可破;若是不成,他們或許真的要在這里,與冷苞耗下去了。
帳外的風越來越急,吹得帥帳的簾子獵獵作響,仿佛在預示著這場即將到來的智謀較量,注定不會輕松。而關城之上的冷苞,還不知道,一場針對他的算計,已經悄然開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