眾人默默離去,廳內(nèi)只剩下士燮一人。他拿起那封勸降書,反復(fù)看著“天下一統(tǒng)”四字,忽然老淚縱橫。或許,這對交州百姓來說,未必是壞事……
三日后,士廞親自帶著降表,來到黃忠的大營。
漢軍大營扎在龍編城外十里的平川上,旌旗整齊,營壘森嚴(yán),巡邏的士兵甲胄鮮明,步伐沉穩(wěn),與交州軍的散漫形成鮮明對比。士廞一路走來,心中愈發(fā)慶幸做出了歸降的決定。
中軍大帳內(nèi),黃忠端坐主位,身披明光鎧,須發(fā)皆白,眼神卻銳利如鷹。龐德、文聘、劉磐、霍峻分立兩側(cè),目光落在士廞身上,帶著審視。
“罪臣士廞,奉家父士燮之命,特來獻上降表,愿獻交州七郡,歸順大漢,望將軍收納。”士廞躬身行禮,將降表高高舉起。
親兵接過降表,呈給黃忠。黃忠展開細(xì)看,只見上面詳述士家愿去除割據(jù)之實,將戶籍、土地、兵馬悉數(shù)上交,言辭謙卑,誠意滿滿。
他看完降表,遞給龐德等人傳閱,目光重新落在士廞身上:“你父能識時務(wù),歸順王師,乃是明智之舉。回去告訴你父,陛下仁德,定會保全士家富貴。三日之后,我軍入城接管防務(wù),讓你父約束族人,不得生亂。”
士廞連忙道:“將軍放心,家父定會約束族人,恭迎王師。”
黃忠點頭:“你先回去吧。”
士廞告退后,龐德忍不住道:“將軍,士家歸降得如此順利,會不會有詐?”
文聘也道:“交州地形復(fù)雜,俚人部落眾多,士家經(jīng)營多年,根基深厚,若他們暗中聯(lián)絡(luò)部落反抗,我軍怕是會陷入被動。”
黃忠捋著胡須,沉吟道:“詐降的可能性不大。士燮年邁,諸子雖有分歧,卻無雄才大略,五萬烏合之眾也絕非我軍對手。他們歸降,是真心實意。”
他頓了頓,眼中閃過一絲精光:“不過,他們倒是給了我一個機會。”
劉磐問道:“將軍的意思是……”
“你們忘了?”黃忠看向眾人,“岳帥在宣城與藍玉僵持,周將軍在采石磯被徐達所阻,江東戰(zhàn)事膠著已有月余。我軍若能從交州出奇兵,直插江東腹地,定能一舉破局!”
霍峻眼睛一亮:“將軍是說,從交州東北部的郁林郡出發(fā),穿過南嶺,直逼會稽南部?那里是朱元璋的后方,防守空虛,若能突襲,定能讓其首尾不能相顧!”
“正是!”黃忠起身,走到輿圖前,手指從龍編劃向郁林,再指向豫章,“郁林郡與會稽接壤,雖有山路險峻,卻并非不可通行。我軍可留一萬兵馬駐守交州,看管士家,其余七萬大軍即刻北上,隱蔽行軍,出其不意攻入江東!”
龐德?lián)嵴频溃骸按擞嬌趺睿≈煸暗闹髁Χ荚诒本€與西線,后方定然空虛。我軍一到,他首尾難顧,岳帥與周將軍再趁機猛攻,定能一舉剿滅江東!”
文聘卻有些擔(dān)憂:“山路行軍,糧草轉(zhuǎn)運困難,若是被敵軍察覺,怕是會陷入險境。”
“險中才有勝機!”黃忠目光堅定,“當(dāng)年韓信暗度陳倉,不也是險中求勝?如今岳帥他們久攻不下,正是需要奇兵的時候。此事若成,天下一統(tǒng)的進程至少能加快半年!”
他看向眾人:“此事需速決。文聘,你率一萬兵馬留守龍編,監(jiān)視士家,安撫百姓;龐德、劉磐、霍峻,你們隨我即刻點兵,三日后拔營,北上郁林!”
“末將領(lǐng)命!”
眾人散去后,黃忠立刻回到帳中,提筆寫下一封密信。他詳細(xì)說明了交州歸降的情況,以及自己欲從郁林突襲江東的計劃,請求劉進批準(zhǔn)。
寫畢,他將密信仔細(xì)封入蠟丸,召來三名最精銳的親衛(wèi):“你們?nèi)耍祚R加鞭趕往長安,將此信親手交給陛下,不得有誤!沿途若遇盤查,可亮明身份,若有阻攔,格殺勿論!”
“請將軍放心!”三名親衛(wèi)單膝跪地,接過蠟丸,鄭重藏入懷中。
黃忠看著他們,沉聲道:“去吧。能否打破江東僵局,在此一舉!”
親衛(wèi)們躬身行禮,轉(zhuǎn)身快步離去,翻身上馬,朝著北方疾馳而去。馬蹄揚起的塵土,在交州濕熱的空氣中彌漫開來,仿佛預(yù)示著一場即將席卷江東的風(fēng)暴。
黃忠站在帳外,望著北方的天空,眼神凝重而期待。他知道,這一戰(zhàn)不僅關(guān)乎江東戰(zhàn)局,更關(guān)乎他這位老將能否能再立奇功。徐達、藍玉雖勇,朱元璋雖韌,但在天下一統(tǒng)的大勢面前,任何抵抗都只是徒勞。而他,將成為推動這一大勢的關(guān)鍵棋子。而且,今后,想要天下一統(tǒng),想要在打仗可就難了,就算有戰(zhàn)事,如今大漢年輕一輩的將才涌現(xiàn),他這樣的老將,機會真的不多了,若是在抓不到機會,他就真的要提前回長安休息了。
三日后,漢軍大營拔營起寨。七萬大軍兵分三路,沿著郁林郡的山路悄然北上,旌旗被藏起,馬蹄裹著麻布,整個隊伍如同一道黑色的洪流,朝著江東的腹地,無聲地奔涌而去。龍編城內(nèi)的土家眾人,還不知道他們的歸降,竟成了打破天下格局的關(guān)鍵一環(huán)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