建業城的春夜,帶著秦淮河的濕冷,浸透了朱家府邸的每一個角落。主廳內燈火通明,數十支牛油蠟燭將梁柱上的盤龍雕刻映得栩栩如生,卻驅不散空氣中彌漫的凝重。朱元璋身著玄色錦袍,端坐主位,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案幾,目光掃過階下的文武,最終落在窗外漆黑的夜空上。
案上的輿圖攤開著,江東六郡的疆域被紅筆圈出,邊緣處已被標注了密密麻麻的紅點——那是漢軍的布防。李靖在淮南陳兵十萬,周瑜的水師游弋在濡須口,岳飛的大軍正從豫章向東逼近,三路合圍之勢已成,壓得整個江東喘不過氣來。
“諸位,”朱元璋的聲音打破了沉默,帶著一絲沙啞,“漢軍三路來犯,岳飛來勢最急,不出半月便可能兵臨城下。你們有什么應對之策,盡管說出來。”
李善長率先出列,這位江東世家推舉的文臣之首,此刻面色凝重:“主公,漢軍勢大,我軍兵力不足,硬拼絕非上策。當以守為主,依托長江天險,遲滯敵軍攻勢,待常將軍平定山越,再徐圖反擊。”
胡惟庸緊隨其后:“李大人所言極是。山越之民驍勇善戰,若能收編,可添五萬生力軍。只是山越各部散落于深山,平定不易,需得給常將軍足夠的時間。”
武將列中,常遇春按捺不住,上前一步:“主公,末將愿立下軍令狀,十月之內定能平定山越!只需三萬兵馬,末將保證將山越各部悉數收服,為我軍所用!”他身材魁梧,聲如洪鐘,眼中閃爍著悍勇的光芒。
朱元璋看著他,微微頷首。常遇春是他麾下最勇猛的將領,平定山越的任務交給誰都不如交給此人放心。但他也清楚,山越各部盤踞深山百年,豈是十月能平定的?這話不過是鼓舞士氣罷了。
“常將軍的勇武,孤自然信得過。”朱元璋語氣沉穩,“但山越之事,需以安撫為主,不可一味強攻,以免逼反各部,得不償失。”
“末將領命!”常遇春躬身應道。
徐達上前道:“主公,防守之事,需分主次。李靖在淮南,水師最強,若他順江而下,建業危矣。末將愿領兵北上,扼守采石磯,擋住李靖的水路攻勢。”
藍玉年輕氣盛,不甘示弱:“徐將軍守水路,末將愿領兵馬西進,駐守宣城,防備岳飛。只要末將在,定不讓漢軍前進一步!”
朱元璋看向湯和:“湯將軍,你素有穩重之名,可有何建議?”
湯和沉吟片刻:“主公,江東局勢兇險,若事不可為,需留后路。末將愿領兵一萬,渡海攻取夷洲,以為退守之地。”
此言一出,廳內一片寂靜。眾人都明白湯和的意思——這是在為最壞的情況做打算。朱元璋的臉色沉了沉,卻沒有斥責,只是緩緩道:“后路可以留,但不到萬不得已,誰也不許提退守二字!”
“臣等遵旨!”
顧雍上前補充:“主公,江東世家已愿傾盡財力支持戰事,糧草軍械尚可支撐半年。只是百姓多有惶恐,需盡快張貼告示,安撫民心,以免生亂。”
“此事便交由顧大人辦理。”朱元璋點頭,“告訴百姓,朱家與江東共存亡,定能守住建業,擊退漢軍。”
闞澤、虞翻等人也紛紛獻策,有的建議加固城防,有的提議聯絡山越部落,有的主張派使者去益州聯合劉璋,形成掎角之勢。
朱元璋耐心聽著,手指在案幾上敲得越來越急。他心中清楚,這些建議不過是杯水車薪。劉進的勢力早已遠超江東,漢軍的戰斗力更是天下無雙,所謂的“依托天險”“等待援軍”,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。
他只是成了江東朱家的子弟而已,其實,他對劉進的做法相當贊同。但是朱家是江東望族,卻在世家傾軋中日益衰落,是他憑著各種手段,整合了江東世家的力量,才有了如今的局面。可也正因如此,他被綁在了世家的戰車上——劉進推行新政,抑制豪強,與江東世家勢同水火,他這個“世家代言人”,除了死戰,別無選擇。
“夠了。”朱元璋抬手打斷眾人的議論,“孤意已決。”
廳內瞬間安靜下來,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。
“徐達聽令!”
“末將在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