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瓊軍陣中,一員白袍將領(lǐng)催馬而出,手持一桿虎頭湛金槍,正是十三太保中的楊再興。他勒住馬,看著顏良冷笑道:“我當(dāng)是誰如此狂妄,原來是袁紹麾下的一條走狗。昨日伍大哥罵累了,今日換我來會你。”
“黃口小兒,也敢逞口舌之快?”顏良怒喝一聲,“看刀!”說罷催馬挺刀,直取楊再興。這一刀勢大力沉,帶著呼嘯的風(fēng)聲,刀身轉(zhuǎn)動間,九環(huán)發(fā)出“嘩嘩”的脆響,更添威勢。
楊再興不慌不忙,虎頭湛金槍往上一迎,槍尖精準(zhǔn)地磕在刀背上。“鐺”的一聲巨響,火星四濺,兩人都被震得手臂發(fā)麻。顏良心中一驚:這白袍小將看著年輕,力氣竟如此之大!
楊再興卻趁機催馬向前,槍尖一擰,如靈蛇出洞,直刺顏良心口。顏良急忙收刀格擋,刀槍再次碰撞,震得他虎口隱隱作痛。
兩人你來我往,戰(zhàn)在一處。顏良的刀法大開大合,每一刀都帶著千鈞之力,仿佛要將對手劈成兩半;楊再興的槍法則靈動迅猛,時而如狂風(fēng)驟雨,逼得顏良連連后退;時而又如毒蛇潛伏,在間不容發(fā)之際刺出致命一擊。
五十回合過后,兩人依舊難分勝負(fù)。顏良漸漸感覺不對勁——楊再興的槍法看似雜亂,實則暗藏章法,每一次交擊都在消耗他的力氣,而對方卻氣定神閑,仿佛還未盡全力。
“小子,有兩下子!”顏良喘著粗氣,額頭滲出冷汗,“可你今日遇到我,算你倒霉!”他猛地一聲大喝,使出壓箱底的絕技“拖刀計”,故意賣個破綻,調(diào)轉(zhuǎn)馬頭便走,想引楊再興追趕,再回身一刀將其斬殺。
楊再興何等精明,一眼便看穿了他的伎倆,卻故意裝作不知,催馬追了上去,口中喝道:“顏良匹夫,想跑?留下首級再走!”
顏良心中暗喜,待楊再興追至身后丈許,猛地勒轉(zhuǎn)馬頭,九環(huán)大刀帶著萬鈞之勢,反手劈向楊再興面門。這一刀又快又狠,尋常將領(lǐng)根本避無可避。
就在這千鈞一發(fā)之際,楊再興猛地一個鷂子翻身,從馬背上躍起,手中的虎頭湛金槍如一道流光,刺穿了顏良的咽喉。
“呃……”顏良的大刀停在半空,眼睛瞪得滾圓,難以置信地看著楊再興,喉嚨里發(fā)出“嗬嗬”的聲響,鮮血從嘴角汩汩涌出。他從馬背上栽了下來,九環(huán)大刀“哐當(dāng)”一聲掉在地上,徹底沒了聲息。
“顏良將軍!”河北軍陣中一片驚呼,士兵們看著地上的尸體,個個目瞪口呆。
楊再興落在自己的馬背上,抖了抖槍尖的血跡,朗聲道:“還有誰敢來戰(zhàn)?”
昌邑城頭上,曹操親眼目睹了這驚心動魄的一戰(zhàn)。當(dāng)看到顏良被楊再興一槍刺穿咽喉時,他只覺得頭皮發(fā)麻,手腳冰涼,險些從城垛上栽下去。
“主公!”程昱連忙扶住他,聲音里帶著幾分驚慌,“顏良將軍……竟真的……”
曹操擺擺手,臉色蒼白如紙,嘴唇顫抖著說不出話來。他早就料到顏良會敗,卻沒料到敗得如此之快,如此之慘——河北名將,竟連五十回合都撐不住,這十三太保的戰(zhàn)力,簡直超出了他的想象。
更讓他心驚的是,顏良是袁紹最倚重的先鋒,如今戰(zhàn)死陣前,袁紹到來之后,豈能善罷甘休?自己苦勸無果,到時候袁紹遷怒于他,怕是少不了一頓責(zé)罰。
“傳……傳我將令,緊閉城門,加強戒備。”曹操的聲音嘶啞,帶著一絲疲憊,“告訴顏良的部將,讓他們……收斂好顏良將軍的尸體,暫且退回營中,等候袁紹公發(fā)落。”
“是。”程昱躬身應(yīng)道,看著曹操佝僂的背影,心中也是一陣嘆息。他知道,主公此刻承受著多大的壓力——外有秦瓊大軍壓境,內(nèi)有袁紹的怒火即將到來,這場仗,真是越來越難打了。
曹操扶著城垛,望著遠(yuǎn)處楊再興耀武揚威的身影,又看了看顏良的尸體被河北軍抬走,心中一片冰涼。他想起自己年輕時的雄心壯志,想起刺殺董卓時的意氣風(fēng)發(fā),再看看如今寄人籬下、連保住麾下將領(lǐng)性命都做不到的窘境,一股深深的無力感涌上心頭。
“袁紹啊袁紹,”曹操在心中默念,“你可千萬不要遷怒于我……如今兗州戰(zhàn)局全靠你支撐,若是你再與我反目,這昌邑城,怕是真的守不住了……”
秋風(fēng)掠過城頭,帶著蕭瑟的寒意。曹操裹緊了身上的披風(fēng),望著北方袁紹大軍可能到來的方向,眼中充滿了忐忑與祈禱。他知道,接下來的日子,將會更加艱難。
而在秦瓊的大營里,楊再興提著顏良的首級回營復(fù)命,十三太保紛紛上前道賀,營中一片歡騰。秦瓊看著那顆血淋淋的首級,嘴角露出一絲笑意——顏良一死,袁紹先鋒必亂,這無疑為他爭取了更多時間,只待熊闊海的禁軍一到,便可對昌邑城發(fā)起總攻。
兗州的風(fēng)云,因顏良的殞命而愈發(fā)激蕩。一場更大的風(fēng)暴,正在隨著袁紹大軍的臨近,緩緩拉開序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