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百二十九章長安寒深選秀正酣
十一月的長安,朔風(fēng)卷著碎雪,將皇城根下的宮墻染得一片素白。朱雀大街上的積雪被往來車馬碾成冰棱,踩上去咯吱作響,可這徹骨的寒意,卻擋不住城中日益沸騰的人氣——來自天下各州的數(shù)百名秀女,帶著各自的家眷仆從,已陸續(xù)抵達(dá)長安,住進(jìn)了禮部早已備好的驛館。
這些秀女中,有身著錦緞、前呼后擁的世家貴女,也有荊釵布裙、略顯局促的小家碧玉;有眉目間帶著英氣的將門之女,也有低眉順眼、溫婉如水的江南閨秀。她們的到來,給這座寒冬里的帝都添了幾分活色,驛館附近的茶樓酒肆,每日都擠滿了打探消息的閑人,連街頭賣炭的老漢,都能說出幾個秀女的名字。
十一月十五日,選秀的日子終于到了。天還未亮,驛館外便響起了車馬聲,秀女們身著精心準(zhǔn)備的衣裳,在侍女的攙扶下登上馬車,朝著皇宮的方向駛?cè)ァ\嚭熛破鸬乃查g,偶爾能瞥見一角衣袂、一抹妝容,引得街邊百姓紛紛駐足,低聲猜測著誰能拔得頭籌。
選秀的地點(diǎn)設(shè)在長樂宮偏殿,這里早已被打掃得一塵不染,暖爐里燃著上好的銀炭,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熏香。皇后馬秀英端坐主位,一身正紅色鳳袍,襯得她面容愈發(fā)端莊大氣。兩側(cè)依次坐著穆桂英、竇仙童、李師師、魚玄機(jī)、卞賽、卞敏等嬪妃,她們或戎裝未脫,帶著沙場的英氣;或衣裙素雅,透著書卷的嫻靜,卻都目光專注,顯然對這場選秀極為上心。
“按名單傳喚吧。”馬秀英的聲音溫和卻帶著威嚴(yán),對身旁的女官道。
“是。”女官應(yīng)聲,拿起名冊高聲唱名,“長安王允府,貂蟬——”
隨著傳喚聲,一名女子緩步走入殿中。她身著月白色襦裙,裙擺繡著幾枝淡雅的玉蘭,烏發(fā)僅用一支白玉簪綰起,未施過多脂粉,卻更顯肌膚勝雪、眉目如畫。她走到殿中,盈盈下拜,動作行云流水,既不羞怯,也不張揚(yáng),聲音清悅?cè)琥L啼:“民女貂蟬,參見皇后娘娘,參見各位娘娘。”
馬秀英微微頷首,目光在她臉上停留片刻——這女子生得極美,卻美而不妖,眉眼間帶著一股靈氣,尤其是那雙眼睛,顧盼生輝,仿佛能說話一般。
“抬起頭來。”穆桂英開口,她性子爽朗,說話也直接,“轉(zhuǎn)過身,讓本宮瞧瞧。”
貂蟬依言轉(zhuǎn)身,身姿窈窕如弱柳扶風(fēng),裙擺隨著動作輕輕搖曳,自有一番風(fēng)韻。竇仙童看得仔細(xì),見她步履平穩(wěn),站姿端正,暗暗點(diǎn)頭:“身形不錯,儀態(tài)也周正。”
李師師輕聲問道:“你平日喜好什么?”
貂蟬垂眸答道:“民女自幼隨義父讀書,略通詩詞,也愛擺弄些花草。”
魚玄機(jī)聞言,眼中閃過一絲興趣:“哦?會作詩?可愿念一首?”
貂蟬略一思索,輕聲念道:“朔風(fēng)卷雪落長安,玉宇瓊樓映曉寒。莫嘆紅顏多薄命,丹心一片向君欄。”
詩雖不算驚艷,卻字字懇切,透著一股對君恩的向往。馬秀英微微一笑:“嗯,有心了。下去吧。”
“謝娘娘。”貂蟬再次行禮,從容退下。
緊接著,女官又唱名:“涼州王昕府,王異——”
王異身著青色素裙,腰間系著一條墨色腰帶,更顯身姿挺拔。她容貌清麗,眉宇間卻帶著幾分沉靜,走進(jìn)殿中時,步伐沉穩(wěn),不卑不亢,與貂蟬的靈動截然不同。
“民女王異,參見娘娘。”她的聲音略帶清冷,卻吐字清晰。
竇仙童見她雖衣著樸素,卻難掩氣度,問道:“你父親是新任武威太守王昕?”
“是。”王異點(diǎn)頭,“父親現(xiàn)鎮(zhèn)守涼州,民女在家中常幫著處理些文書,也學(xué)過些騎射。”
“哦?還會騎射?”穆桂英來了興致,“女子學(xué)這個的可不多見。”
王異坦然道:“涼州地處邊陲,胡漢雜居,民女自小覺得,女子也該有自保之力,便跟著父親學(xué)了些。”
馬秀英見她言行坦蕩,眼中帶著幾分欣賞:“難得你有這份見識。下去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