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章銅棍試鋒芒,故友踏塵歸
午后的日頭毒辣得像要把人烤化,榆樹莊的老槐樹葉都蔫蔫地打著卷,蟬鳴聲嘶力竭,反倒襯得劉家祖宅的院子愈發安靜。
劉進推開西廂房的門,一股熱浪撲面而來。守孝期滿的酒意早已散了,系統新手大禮包帶來的激動卻還在心頭翻涌。他走到院中的演武場邊,看著雄闊海正赤著脊梁,掄著根碗口粗的熟銅棍練得興起。
那銅棍足有丈余長,兩端包著厚厚的銅箍,被他舞得如臂使指,時而橫掃如狂風卷地,時而豎劈似驚雷落頂,棍風掃過地面,卷起陣陣塵土,砸在旁邊的石鎖上,發出“哐哐”的悶響。古銅色的肌肉隨著動作賁張,汗珠順著寬厚的肩膀往下淌,在地上砸出一個個深色的圓點,活脫脫一尊怒目金剛。
“闊海,加把勁!”劉進站在一旁喊了聲。
雄闊海聞聲收勢,銅棍“咚”地拄在地上,震得地面都顫了顫。他轉過身,黝黑的臉上露出憨厚的笑:“少爺醒了?正好,我這剛熱完身,陪您走兩招?”
“正有此意。”劉進點頭,讓下人取來那柄金蘸斧。
在劉家,誰都知道少爺自小就愛舞槍弄棒,雖說不算頂尖高手,但尋常莊客也近不了身,尤其常和雄闊海切磋,府里上下早見怪不怪。
雄闊海拎著銅棍往后退了兩步,擺出個防御的架勢:“少爺請。”
劉進雙手握斧,深吸一口氣,腦海里閃過八寶宣花斧法的起手式。他沉腰立馬,猛地一聲低喝,金蘸斧帶著銳氣劈出,斧尖直指雄闊海胸前。這一斧比往日多了幾分章法,招式銜接流暢,若是換作以前,熊闊海少不得要多費些力氣應對。
可此刻,雄闊海只是微微側身,手腕一轉,熟銅棍如靈蛇出洞,精準地磕在斧刃側面。
“鐺!”
一聲脆響,劉進只覺一股巨力順著斧柄涌來,虎口瞬間發麻,金蘸斧差點脫手。他急忙變招,收斧回撩,想攻對方下盤,卻被雄闊海的銅棍輕輕一壓,硬生生把斧勢憋了回去。
還沒等他調整氣息,雄闊海的銅棍已帶著勁風掃向他腰側。劉進下意識地橫斧去擋,“嘭”的一聲,整個人被震得連連后退,腳底下一個踉蹌,若非及時扶住旁邊的兵器架,怕是就要坐倒在地。
前后不過三招,他已是滿頭大汗,胳膊酸麻得抬不起來,連呼吸都亂了套。
雄闊海趕緊收棍,快步上前扶他:“少爺,沒事吧?我今兒個是不是手重了?”
劉進擺了擺手,扶著兵器架喘了半天,看著雄闊海那桿紋絲不動的銅棍,再看看自己發顫的手腕,忍不住苦笑:“不怪你,是我這新學的斧法還沒練熟。”
他原以為得了秘籍便能脫胎換骨,可真對上雄闊海這種天生神力的猛將,才明白“功夫在身不在書”。往日里和雄闊海切磋,他還能撐上十幾回合,今兒個有了斧法加持,反倒更狼狽了——看來這套斧法還得慢慢磨,想一步登天是不成了。
“看來急不來,先慢慢練著強身健體吧。”劉進把金蘸斧遞給旁邊的下人,揉著發酸的胳膊笑道。
雄闊海撓了撓頭,嘿嘿笑道:“少爺悟性高,多練幾日定能精進。”
就在這時,院外傳來了熟悉的腳步聲,兩個身影順著石子路走了進來。前面一人穿著洗得發白的青布長衫,手里捏著本賬冊,正是劉基;后面跟著個穿月白短褂的青年,眉目清秀,手里還提著個竹籃,是于謙。
“伯溫兄,廷益,你們怎么來了?”劉進迎了上去。
劉家祖宅在榆樹莊,離高陽縣城二十里地,田產莊子的事多在這兒打理,縣城里的布莊、糧鋪則靠劉基和于謙照看,兩人隔三差五才回莊一次。
劉基拱手笑道:“剛盤完西市布莊的賬,想著你守孝期滿,過來看看。”他目光掃過演武場,瞧見劉進發紅的手腕,了然笑道,“又和闊海切磋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