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而,他心中并無太多喜悅。青云子逃脫,青梟之主現身,慕容復的勢力遠比想象中龐大和難纏。阮星竹的出現,更是將大理段氏也牽扯進來,局勢愈發復雜。
“樹欲靜而風不止啊……”他暗自嘆息。少林的庇護只是暫時的,未來的路,注定布滿荊棘。
數個時辰后,天色大亮。少林寺的鐘聲悠揚響起,驅散了昨夜的陰霾。
一個小沙彌送來齋飯和傷藥,態度恭敬。顯然,玄慈方丈的命令已傳遍全寺。
用罷齋飯,玄難大師帶來消息:阮星竹所中之毒已暫時壓制,需幾種稀有藥材才能根除。英處俊道長情況穩定,但元氣大傷,非短期能復。
“方丈請獨孤施主往方丈院一敘。”玄難大師道。
獨孤求敗心知,這是要商議后續應對之策了。他整理了一下衣袍,隨玄難前往。
方丈院內,玄慈方丈屏退左右,只留玄寂在側。三人落座。
玄慈方丈開門見山:“獨孤施主,慕容氏余孽經此一挫,短期內應不敢再犯少林。然其野心不死,必會卷土重來。施主日后有何打算?”
獨孤求敗沉吟片刻,道:“慕容復與我,仇怨已深,無可化解。獨孤既更名‘求敗’,自當追尋武道極致,并查明一切真相。留在少林,雖可暫保平安,卻非長久之計。待傷勢痊愈,晚輩打算辭行,游歷江湖,一方面歷練自身,一方面探尋慕容氏蹤跡。”
玄寂大師頷首:“施主志氣可嘉。江湖險惡,施主雖武功精進,但內力未復,還需萬分小心。”
玄慈方丈道:“施主去意已決,老衲不便強留。臨行之前,老衲有一物相贈。”
他取出一個古樸的木盒,打開后,里面是一本薄薄的冊子,封面無字。
“此乃達摩祖師手書《易筋經》‘總綱’心得,非具體功法,而是闡述武學至理。施主已得根基,或可從中獲益,完善自身武道。”
這份禮物,可謂厚重!雖非《易筋經》全本,但其價值無可估量!
獨孤求敗起身,鄭重接過:“方丈厚賜,獨孤感激不盡!必不負所望!”
他知道,這不僅是饋贈,更是一種認可和期許。
正事談畢,氣氛輕松了些。玄寂大師忽然道:“獨孤施主,老衲有一問,不知當問不當問。”
“大師請講。”
“施主更名‘求敗’,此志可謂驚天動地。然則,若真有‘敗’那一日,施主當如何自處?”
獨孤求敗聞言,目光投向窗外遠山,沉默良久,緩緩道:“敗,并非終點。或許是……新的開始。獨孤所求,非一勝一負之名,而是武道之極,心中之‘道’。若能敗于真正的‘道’下,此生無憾。”
玄寂與玄慈對視一眼,皆看到對方眼中的贊許。
此子心性,已非凡俗。
又商議了一些細節后,獨孤求敗告辭離去。他知道,自己在少林寺的日子,開始進入倒計時。
下一站,將是更加波瀾壯闊的江湖。
而此刻,少室山外,一封密信正以八百里加急的速度,送往大理鎮南王府。信上只有寥寥數字:
“星竹陷少林,疑與姑蘇慕容有關。速決。”
一場更大的風暴,正在悄然醞釀。
(第八十章完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