英處俊的話,如同在喬峰(獨孤求敗)死寂的心湖中,投下了一塊巨石。
少林寺,《易筋經(jīng)》……這些字眼勾起了他太多復(fù)雜的回憶。但“敗了從前的自己”和“無招勝有招”的理念,又像是一盞迷霧中的孤燈,吸引著他。
然而,現(xiàn)實的問題迫在眉睫。
他嘗試挪動身體,劇烈的疼痛讓他額頭瞬間滲出冷汗。這懸崖谷底深逾百丈,四周皆是光滑如鏡的峭壁,猿猴難攀。兩個重傷之人,如何上去?
“這絕壁……”喬峰看向英處俊,眉頭緊鎖,“以我二人如今狀態(tài),插翅難飛。”
英處俊卻將目光投向不遠(yuǎn)處那塊巖石上假寐的神雕,臉上露出一絲高深莫測的笑意:“誰說我們……需要自己爬?”
他深吸一口氣,用盡力氣,朝著神雕的方向,發(fā)出一聲奇特的呼哨聲,聲音不高,卻帶著某種獨特的韻律。
“雕兄……”
神雕猛地睜開銳利的雙眼,看向英處俊。
英處俊指了指陡峭的崖壁,又指了指自己和喬峰,做了一個向上飛翔的手勢。他眼神清澈,帶著懇請,卻無半分命令之意。
神雕歪著頭,似乎是在理解這復(fù)雜的意思。它看了看高不可攀的懸崖,又看了看兩個氣息微弱的人類,喉嚨里發(fā)出“咕咕”的低沉聲響,像是在權(quán)衡。
喬峰屏息看著。這巨雕雖通人性,但畢竟乃是禽類,真能理解如此復(fù)雜的求助嗎?即便理解,它又為何要幫助兩個素不相識的陌生人?
片刻沉默后,神雕突然展開巨大的雙翼,用力一扇!
“呼——!”
強勁的風(fēng)力卷起地面塵土,吹得英處俊白發(fā)飛揚。只見神雕長嘯一聲,沖天而起,鐵鉤般的利爪猛地抓住崖壁上一塊突出的巖石,借力再次向上飛躍。
它竟是要用這種方式,探查上去的路徑!
英處俊眼中喜色更濃:“果然通靈!它在為我們尋找一條可以借力的路線!”
喬峰亦是心中震撼。這雕的靈性,遠(yuǎn)超他的想象。他縱橫半生,見過的奇禽異獸也不少,但如此神駿通靈之物,確是首見。
約莫過了一炷香的時間,空中傳來嘹亮的雕鳴。神雕的身影再次出現(xiàn),它盤旋而下,落在兩人面前,用巨大的喙部輕輕啄了啄英處俊的衣袖,然后扭頭朝向崖壁的一個方向,連續(xù)發(fā)出急促的鳴叫。
“它找到了!”英處俊精神一振,“雕兄是說,那個方向有可供攀援的縫隙和落腳點!”
希望之火在兩人眼中燃起。
但接下來的問題依舊棘手。喬峰重傷在身,內(nèi)力全無,幾乎無法自行攀爬。英處俊更是油盡燈枯,比普通人還要虛弱。
神雕似乎看出了他們的難處,它再次低鳴一聲,走到喬峰身邊,用翅膀輕輕拍了拍他,然后俯低下龐大的身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