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陛下……”徐達終于開口,聲音沉重,“此銃……確是利器。吳銘此舉,雖是大逆不道,然……然其展現之力,非同小可。海外之地,竟有如此能工巧匠和……和奇思妙想?”他巧妙地將重點引向了技術本身,試圖淡化政治對抗色彩。
朱標猛地抬頭,死死盯著徐達:“魏國公!到了此時,你還要為他說話嗎?!他這是在向朕示威!在用這些奇技淫巧威脅朕!”
徐達跪下,卻不卑不亢:“老臣不敢。老臣只是以為,此物既現于朝堂,或可令軍器局悉心研究,即便無法全盤仿制,或能從中汲取靈感,改進我軍之火器。至于那些農工之術……或可交由欽天監、將作監謹慎研判,去偽存真。”
就在這時,老太監王景弘又匆匆入內,呈上一份新的八百里加急:“陛下!福建巡撫急奏!數日前,有疑似西夷之大艦三艘,出現于外海,并與……與那新明港發生炮戰!據了望哨所觀,炮聲隆隆,火光沖天,似激戰良久!后西夷艦船退去,新明港……似乎無恙!”
“什么?!”殿內眾人再次震驚!
西班牙人!竟然真的去了!而且還和新明港打了一仗?!更驚人的是,新明港似乎……頂住了?!
這一消息,如同最后一根稻草,徹底壓垮了朱標心中的某些東西。
吳銘不僅擁有超越大明的技術,還能正面擊退西洋強大的艦隊?!那他……他到底在海外經營出了一股何等強大的力量?!鎖海令?真的能鎖住他嗎?恐怕只會把他徹底推向對立面,甚至……逼他與其他西洋勢力勾結!
恐懼,深深的恐懼,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攫住了朱標的心臟。他原本以為吳銘只是疥癬之疾,憑借天朝上國的體量足以碾壓。但現在看來,他面對的,可能是一個前所未有的、擁有可怕潛力的對手!
“咳咳咳……咳咳!”朱標咳得撕心裂肺,幾乎喘不上氣。王景弘慌忙上前替他撫背。
良久,朱標才緩過氣來,臉色灰敗,眼神中充滿了疲憊、掙扎和一絲不易察覺的……恐懼。
他揮了揮手,聲音微弱卻帶著一種前所未有的凝重:“此事……暫且壓下。燧發槍移交軍器局,命其秘密研究,不得外傳!那些圖紙……封存,命欽天監選派可靠之人,秘密……研判。”
他不再提立刻嚴懲徐妙錦母子,也不再高聲咒罵吳銘。
他的態度,悄然發生了變化。從絕對的憤怒和壓制,轉向了一種更復雜、更謹慎的……警惕和觀望。
“魏國公……”朱標看向依舊跪著的徐達,語氣緩和了一些,“你……先回府吧。看好你的家人。朕……需要好好想想。”
“老臣……遵旨。”徐達重重叩首,心中五味雜陳。他知道,皇帝的態度松動了,但這松動的背后,是更深的忌憚和不確定性。女兒和外孫的處境,似乎安全了一些,卻也更加微妙了。
徐達退下后,朱標獨自一人坐在空曠的大殿中,看著那三支冰冷的燧發槍,仿佛看到了一個正在加速脫離掌控的世界,眼神迷茫而焦慮。
新明港,夜幕再次降臨。
偵察小船帶回消息:西班牙艦隊依舊在遠海徘徊,似乎在進行修補和休整,并無立即進攻的跡象。
吳銘稍微松了口氣,但不敢有絲毫懈怠。他巡視完加固工事的進度,回到總督府,疲憊地揉了揉眉心。
桌上,放著徐妙錦那封短短的信。他拿起信,又看了一遍,目光最終落在“以新明大局為重”那幾個字上。
(內心OS:妙錦,你們就是我的大局。技術威懾的第一步似乎起效了,朱標應該已經收到‘禮物’了。接下來,就是等待,等待朝廷的反應,等待蔣瓛的消息,等待……我們真正站穩腳跟的那一天。)
他提起筆,想要寫一封回信,卻發現千言萬語不知從何說起,最終只寫下四個字:
“安好,勿念。”
這封信,能否穿過重重封鎖,送到徐妙錦手中,猶未可知。
但這是一個承諾,一個丈夫和父親的承諾。
海風從窗外吹入,帶著涼意和遠方的氣息。
新明港的危機遠未結束,但吳銘的眼神,卻比任何時候都更加堅定。
技術碾壓的牌已經打出,接下來,就看這跨越重洋的博弈,如何繼續下去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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