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90章 世紀(jì)的鐵甲艦，就問你怕不怕？（第2頁）

“破浪號”的船艙內(nèi)，氣氛凝重。沈青川看著桌上一張剛剛繪制完成、墨跡未干的海圖，眉頭緊鎖。海圖顯示，他們已繞過滿剌加，進入了這片被葡萄牙人稱為“印度洋”的陌生海域。一路上，他們記錄了詳細(xì)的海流、風(fēng)向、暗礁，也與幾個當(dāng)?shù)赝涟钸M行了初步的、以物易物的接觸，收獲頗豐。

但麻煩也隨之而來。

“將軍，”副官低聲匯報，臉色不太好看，“我們后方一直跟著兩條‘尾巴’，是葡萄牙人的卡拉維爾快船，從滿剌加就跟出來了。他們不遠(yuǎn)不近地吊著，我們快他們也快，我們慢他們也慢，明顯是在監(jiān)視。”

沈青川走到舷窗邊，用千里鏡看向后方。果然，在視線的盡頭，兩個小小的帆影若隱若現(xiàn)。

“阿爾布克爾克還是不死心啊。”沈青川冷哼一聲，“他既想通過塞拉諾與我們維持貿(mào)易，又想摸清我們的底細(xì)，看看我們到底能走多遠(yuǎn)。”

“要不要……甩掉他們？或者……”副官做了個手勢。

“不可。”沈青川搖頭，“陛下有旨，此行以探索為主，非到萬不得已，不可主動挑起沖突。況且，在這陌生海域，與地頭蛇硬碰硬，非智者所為。讓他們跟著吧，正好讓他們看看，我新明舟師，是如何航行在這片大洋之上的！”

他頓了頓，指著桌上的海圖，目光銳利地指向西方：“傳令，調(diào)整航向，我們不去印度海岸了。繼續(xù)向西，沿著非洲大陸東岸南下！我倒要看看，這群紅毛夷人老巢的南邊，到底是什么樣子！也看看他們，敢不敢跟到底！”

一道新的指令，悄然改變了探索船隊的命運航線。三艘懸掛著烈焰金龍旗的帆船，在葡萄牙監(jiān)視船只疑惑的目光中，偏離了傳統(tǒng)的香料航線，義無反顧地駛向了那片更加未知、被歐洲人視為危險之地的非洲東南海域。

一邊是北方的鐵鯨初啼，宣告著工業(yè)文明的萌芽；一邊是南方的孤帆遠(yuǎn)影，探索著世界的邊界。新明的觸角，正以一種超越時代的速度與魄力，向著海洋的每一個角落，堅定地延伸。

“帝江號”成功海試的振奮余波尚未平息，一封來自萬里之外的緊急密報，便如同冰水般澆在了新明朝廷火熱的心頭。

密報由信鴿與快船接力，穿越重洋，送至吳峻案頭。來自探索船隊指揮沈青川，字跡因匆忙和疲憊而略顯潦草，內(nèi)容卻觸目驚心：

“……臣部遵旨西行，沿非洲東岸南下，歷風(fēng)暴，避暗礁，艱辛備至。月前，于一處蠻荒海岸（據(jù)土著稱‘德拉戈阿灣’附近）休整取水時，遭遇不明艦隊襲擊！敵艦五艘，形制古怪，船體低矮狹長，多槳帆并用，作戰(zhàn)極其兇悍狡詐，絕非葡萄牙人風(fēng)格！我‘揚帆號’為掩護主力，力戰(zhàn)不敵，不幸沉沒……船員大部罹難……‘星槎號’重創(chuàng)……臣率‘破浪號’僥幸突圍，然亦受損，補給將盡……敵艦仍在搜尋……望陛下知悉此南方新敵，萬里海疆，恐生巨變……”

信末，附上了沈青川憑借記憶繪制的敵艦草圖，那是一種與東西方主流船型都迥異的狹長快船，船首往往雕刻著猙獰的獸頭。

“啪！”

吳峻一拳砸在龍案上，震得筆墨紙硯齊齊一跳。他臉色鐵青，眼中是難以置信與滔天怒火。“揚帆號”沉沒，一船忠勇將士葬身異域，探索計劃受挫，更可怕的是，南方竟然出現(xiàn)了連葡萄牙人都不是的、未知的兇悍敵人！

“陛下息怒！”周安連忙勸慰，自己卻也心驚肉跳，“沈?qū)④娂纫淹粐阌幸痪€生機。當(dāng)務(wù)之急，是弄清此敵來歷，并設(shè)法接應(yīng)沈?qū)④娀睾剑　?/p>

“來歷？”吳峻抓起那張草圖，聲音冰冷，“非葡非明，盤踞非洲東南……難道是祖父手札中曾模糊提及的……阿拉伯海盜？或是……更古老的海上勢力？”他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危機感，新明的崛起，似乎驚動了海洋深處更多沉睡的巨獸。

“立刻將草圖送往格物院，命墨衡召集所有熟悉海外輿情、船制之人，分析研判！命令海事總局，即刻組建一支精銳救援艦隊，以最快速度南下，搜尋接應(yīng)沈?qū)④姡×恚瑢⒋讼ⅲ宰顕?yán)厲的措辭，告知南方的塞拉諾，問他可知此敵底細(xì)！若他知情不報，或是與此有關(guān)，我新明必與他不死不休！”

一道道命令帶著凜冽的殺意，從皇宮發(fā)出。新明這臺戰(zhàn)爭機器，再次高速運轉(zhuǎn)起來，只是這一次，目標(biāo)不再是熟悉的老對手大明，而是隱藏在萬里波濤之外的未知威脅。

幾乎在同一時間，北方，舟山群島。

“鐵鯨”初航的成功，極大地刺激了東海都督府上下。將士們摩拳擦掌，渴望著將這新式利器投入實戰(zhàn)，檢驗其真正的威力。然而，大明方面似乎也嗅到了不尋常的氣息。

成山侯王通雖因舟山之?dāng)”桓锫毩粲茫髯锪⒐Γ淠芰Σ蝗菪∮U。他派出的細(xì)作，拼死傳回了關(guān)于新明“無帆怪船”的零星信息。盡管細(xì)節(jié)模糊，但“不依風(fēng)力，自行驅(qū)動”這一點，足以讓王通乃至應(yīng)天朝廷感到巨大的震驚與不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