命令一條接一條,清晰而冷酷,卻瞬間給慌亂的人們指明了方向。盡管恐懼依舊,但在吳銘強大的組織力和燧發槍隊的強制力下,新明港開始以一種悲壯而有序的方式,對抗這無形的死神。
吳銘更是身先士卒,穿上那簡陋得可憐的“防護服”,親自進入隔離區視察,穩定人心。他的舉動,極大地鼓舞了防疫隊的士氣。
格物院燈火通明,張衡帶著所有懂文墨的人,瘋狂翻閱著有限的醫藥典籍。終于,在一本輾轉帶來的、由明末醫家吳有性(吳又可)所著的《瘟疫論》中,找到了希望之光!
書中明確提出“夫溫疫之為病,非風、非寒、非暑、非濕,乃天地間別有一種異氣所感”(瘟疫的病因是一種特殊的“戾氣”),其感染途徑是“邪從口鼻而入”(通過呼吸道和消化道傳染),這與此疫情的癥狀和爆發模式高度吻合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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書中還強調“癘氣”致病具有強烈的傳染性,“無論老少強弱,觸之者即病”。
書中不僅提供了“達原飲”等著名方劑(以檳榔、厚樸、草果等為主藥,旨在開達膜原,辟穢化濁),更提出了“逐邪勿拘結糞”(強調攻下排毒的重要性,不必拘泥于是否有便秘)、“注意疏利分消”等治療原則。
“找到了!首領!吳又可的《瘟疫論》!他的說法,與您說的‘微生物’、‘傳染’之理,頗有相通之處!”張衡激動地捧著書的手都在顫抖。
(內心OS:技術整合!將明代溫病學先進理念與現代公共衛生措施結合!這是跨越時空的醫學協作!)
“太好了!”吳銘如獲至寶,“立刻組織人手,按《瘟疫論》的方子,結合我們現有的藥材,大量熬制‘達原飲’加減方!優先供給防疫隊和高危人群!同時,將‘隔離’、‘消毒’、‘戾氣從口鼻入’的道理,編成通俗易懂的口訣,讓所有人傳唱執行!”
就在新明港與瘟疫殊死搏斗的同時,大明應天府,另一場沒有硝煙的戰爭也在進行。
徐妙錦雖被軟禁在魏國公府,但憑借過往的人脈和徐達舊部的暗中協助,她依然能零星地收到關于外界的消息。當她得知新明港疑似爆發瘟疫,且朝廷清流正借此大肆攻擊吳銘“倒行逆施,天降災殃”時,她心急如焚。
她深知,這不僅是吳銘的危機,更是她和孩子們命運的轉折點。若新明港真的被瘟疫摧毀,或朝廷借此坐實吳銘的“罪責”,他們母子必將失去最后的價值,結局可想而知。
絕不能坐以待斃!
她利用朱標因高產作物和燧發槍而產生的些許動搖和猶豫,做了一件極其大膽的事——她設法避開監視,親手寫了一封言辭懇切卻又暗藏機鋒的信,通過極其隱秘的渠道,直送宮內,呈交馬皇后(歷史上馬皇后已于洪武十五年去世,此處根據小說設定存在)。
信中,她絕口不提求饒,而是以“罪婦”身份,首先深切懺悔“夫婿之悖逆”,隨后筆鋒一轉,盛贊皇帝皇后“仁德廣被”,感念其“保全弱質幼子之恩”。接著,她巧妙地提及新明港“瘴癘突發”,引述《瘟疫論》中“戾氣”之說,暗示瘟疫乃天地之氣,非人力罪愆,且“吳銘麾下,亦多大明流寓之子民,陛下之赤子”,若朝廷能稍示關懷,“賜下些許藥石之資”,或“遣一二熟諳瘟病之醫者,指點迷津”,則不僅能活人無數,更可彰顯“天朝上國,仁恕之道,懷遠之德”,令海外臣民“雖處絕域,亦感念天恩”。
最后,她以退為進,泣血叩首,言“若陛下恐藥資資敵,罪婦愿率三子,永世禁足于府內佛堂,為陛下、娘娘及大明萬千生靈祈福誦經,以贖夫罪”。
這封信,情深意切,又深明大義,更是將了朱標一軍。馬皇后本就仁厚,覽信后不禁動容,向朱標進言。朱標本就因吳銘展現出的價值(高產作物、燧發槍)而搖擺,此刻又面臨瘟疫這個共同威脅和“仁德”輿論的壓力,態度進一步軟化。
他最終下了一道曖昧的旨意:責令太醫院“整理”一批“常用藥材”,以“救助海外大明流民”之名,送至沿海某處,并“允許”徐達府“酌情”招募一兩名“自愿”的醫者,隨商船前往“探視”。同時,魏國公府外的看守明顯減少,限制大幅放寬。
這幾乎是一種默許的支援和姿態的放低!徐妙錦以她的智慧和勇氣,為吳銘爭取到了寶貴的喘息之機,也極大改善了自身的處境。
新明港內,疫情在經歷了最殘酷的爆發期后,由于吳銘采取的嚴格隔離、徹底消毒(現代公共衛生理念)和《瘟疫論》方藥(明代溫病學智慧)的結合運用,加之“金薯”、“玉麥”提供的充足營養增強了部分人的抵抗力,疫情終于被逐漸控制下來!
雖然死亡率依然觸目驚心,但新增病例大幅減少,康復者開始出現。整個新明港如同經歷了一場浴火重生,凝聚力空前高漲。吳銘的威望,也因他在這場瘟疫中的果斷決策、身先士卒和帶來的“神奇醫書”,達到了新的頂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