吳銘深知,要打破兵部的僵局,僅靠一紙奏章還不夠,必須爭取軍中有足夠分量的人物支持。而最合適的人選,莫過于他的岳父、魏國公徐達。然而,在正式拜訪徐達之前,一個意外的召見先一步到來。
朱元璋在武英殿偏殿召見了吳銘,太子朱標亦在旁陪同。皇帝面前攤開的,正是吳銘昨日呈上的《新式火銃戰術操典綱要》。
“吳銘,你這份綱要,寫得很大膽嘛。”朱元璋用手指點著奏章,“什么‘火力延伸’,把火銃手當成弓箭手一樣用,還要配合長槍兵、騎兵協同?咱大明以往的火銃,多是守城或陣列前三段轟他娘,雖有綿延之力,但是效果一般,真正決定勝負的還是得看騎兵。”
吳銘心知這是關鍵考驗,從容應答:“陛下,舊銃射速慢、精度差,只能作為一次性威懾。然新銃射程更遠、射速更快、精度更高,已可作為一種持續輸出的殺敵手段。”
朱標插言道:“父皇,兒臣觀吳師所言,確有其理。若新銃真能如此運用,我軍野戰能力將大增,尤其克制北元騎兵沖鋒。”
朱元璋不置可否,轉而問道:“兵部遞上來的操典,咱也看了,四平八穩。你說說,為何不用兵部那套?”
吳銘知道機會來了,但他不能直接攻擊兵部,那樣顯得氣量狹小。他斟酌道:“陛下,兵部方案穩妥,利于循序漸進。然臣以為,利器在手,當思盡其用。北元虎視眈眈,邊軍急需提升戰力。若拘泥舊法,猶如給駿馬配以牛鞍,徒然可惜。臣之綱要,或顯激進,卻是為最大限度發揮新銃之利。可否請陛下允準,在京營或邊鎮選一銳營先行試點,以觀實效?若成效不彰,臣甘當罪責;若確有奇效,再行推廣不遲。”
這一招以退為進,既表達了自信,又顯得務實,將決策權交還皇帝,同時提出了可行的驗證方法。
朱元璋沉吟片刻,眼中精光一閃:“準了!就在京營神機營里選一哨人馬,由你親自督導,按你的法子練!一個月后,咱要親自校閱!太子,你一同觀摩。”
“臣遵旨!”吳銘心中大定。有了皇帝的金口玉言,兵部的阻撓便不足為懼。
得了圣意,吳銘信心倍增,當晚便備了份薄禮,登門魏國公府。
徐達正在書房擦拭一把佩刀,見吳銘來了,只是抬了抬眼,哼了一聲:“喲,太子太保駕到,有何指教?”語氣依舊帶著武人對文官慣有的那點疏離,但比起早年已是緩和太多。
吳銘笑著行禮:“岳父大人說笑了,小婿是來請教軍務的。”他將武英殿問對和試點新操典的事情說了,并將那份綱要呈上。
徐達放下佩刀,粗粗瀏覽了一遍綱要,眉頭微皺:“花里胡哨!火銃這玩意兒,動靜大,嚇唬人可以,真要靠它殺敵?老夫還是信得過騎兵砍殺,長槍突刺!”
吳銘知道徐達是傳統戰術大師,對新生事物本能警惕。他也不爭辯,只是道:“岳父用兵如神,小婿佩服。然戰場之勢,瞬息萬變。昔日岳父破陳友諒,亦用了樓船火攻,亦是出奇制勝。這新銃若運用得當,或可成為我軍又一‘奇兵’。”
他頓了頓,補充道:“況且,北元騎兵來去如風,我軍若純以步卒結陣對抗,往往被動。若能有持續火力于遠距離削弱其鋒銳,岳父的鐵騎再趁機掩殺,豈不事半功倍?此乃步騎炮協同之初衷。”
徐達沉默下來,手指無意識地敲著桌面。他并非迂腐之人,否則也成不了常勝將軍。吳銘提到的步騎協同,確實切中了他以往作戰時的一些痛點。良久,他開口道:“一個月后校閱,老夫也去看看。若真如你所說,老夫自會向陛下進言。”
這就是最大的支持了!吳銘心中感激,知道只要徐達點頭,軍中阻力至少去了一半。
從徐府出來,吳銘心情舒暢。然而,剛回到太保府,徐妙錦便迎上來,面色有些凝重。
“夫君,今日我聽聞,都察院又有幾位御史聯名上奏,此次不再提靡費、番匠,而是參你‘越權僭制’,稱軍械制造、操典制定乃兵部職權,你以太子太保身份插手,是擾亂朝廷體制。”
吳銘冷笑一聲,果然來了!攻擊點從個人品德、具體事務,轉向了更致命的“體制”問題。這是要將他打成破壞規則的異類。
“無妨,”吳銘安撫妻子,“陛下已準我試點,這便是最大的授權。他們現在跳得越歡,一個月后校閱成功,摔得就越慘。”話雖如此,他心中也提高了警惕,對手這是要將他孤立于整個文官系統之外。
這時,內室傳來一陣歡快的笑聲。吳銘和徐妙錦走過去,只見三歲的吳定國正拿著一根小木棍,對著墻上掛的一幅輿圖指指點點,嘴里念念有詞:“這里是爹爹打仗的地方……這里是外公打仗的地方……”而兩歲的雙胞胎吳麒和吳麟,則坐在地上,努力地把幾個木雕的小馬、小人排成一行,似乎在模仿軍隊列陣,雖然排得歪歪扭扭。
看著兒子們天真無邪的模樣,吳銘心中的陰霾一掃而空。他走過去,蹲下身,指著輿圖上的一個點,對定國說:“這里,一個月后,爹爹要去校場,演練新陣法。”
定國眨著大眼睛:“爹爹會贏嗎?”
吳銘抱起兒子,堅定地說:“會的。爹爹不會輸。”這不僅是為了證明自己,更是為了給孩子們一個更安穩的未來。朝堂的風雨,就讓它來吧,他自有破局之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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