臺下瞬間靜了——萬余人的廣場,連呼吸聲都聽得清清楚楚。所有目光都聚在臺頂那兩道身影上,有敬畏,有好奇,也有藏在眼底的陰翳。
蕭逸塵早已立于臺頂中央,一身法袍在星輝下泛著淡銀光澤。他上前一步,朝沈靜姝躬身行禮,隨后轉身面向臺下,手中握著一卷泛黃的祭文。“祭祀開始。”他的聲音通過星力放大,傳遍整個廣場,帶著古樸的回響。
祭文的字句從他口中流出,古老而晦澀,每一個音節都像敲在青銅鐘上,與天幕的星辰隱隱呼應。風停了,連星寰軍甲葉的碰撞聲都消失了,只有那悠揚的祭文,在夜空中蕩開漣漪。沈靜姝牽著沈曦站在臺邊,漢白玉欄桿在月色下泛著冷光,她能感覺到掌心女兒的小手漸漸放松,也能感覺到體內那股蠢蠢欲動的力量,正隨著祭文的節奏輕輕搏動。
變故發生在祭文過半時。
蕭逸塵抬手結印,星閣秘法催動,一道淡銀色的光柱從他指尖升起,直沖天幕。星輝被這道光柱接引,像瀑布般傾瀉而下,落在觀星臺頂,把每一塊石板都照得通透。就在這純凈的星光與祭文完美契合的瞬間——
“嗡——”
一聲沉悶的轟鳴,從觀星臺中央傳來。那尊鎮守臺頂千年的螭吻雕像,原本灰撲撲的石身,在星輝下忽然亮了起來。雕像口中銜著的石珠,原本黯淡得像塊普通石頭,此刻竟迸發出熾烈的暗金色光芒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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光芒太盛了,像突然炸開的太陽,瞬間壓過了接引下的星輝,把整個觀星臺照得如同白晝!臺下的百官下意識地瞇起眼,有人甚至抬手擋住光線,可那光芒卻穿透指縫,刺得人眼底發疼。更驚人的是那股力量——浩瀚,威嚴,帶著俯視眾生的威壓,以螭吻雕像為中心,像潮水般轟然擴散開來!
沈靜姝渾身一震,這力量她太熟悉了——與曦兒眉心的紋路同源,卻更磅礴,更古老,像沉睡了億萬年的神只,在這一刻睜開了眼。她猛地低頭看向身旁的女兒,只見沈曦眉心的暗金紋路灼熱無比,像燒紅的烙鐵,一道凝實的暗金光柱不受控制地從她眉心射向螭吻雕像,與石珠的光芒瞬間連接在一起!
“呀!”沈曦發出一聲低低的驚呼,小小的身影被無形的力量托起,懸浮在離地數尺的空中。她的發絲無風自動,月白色的裙擺飄飛如蝶,純凈的星輝像實質的紗幔,一層層裹住她的身體。臺下的人看得清清楚楚,那原本懵懂的孩童,此刻雙眼緩緩睜開,眸中流轉著暗金碎光,里面倒映著周天星辰,沒有半分孩童的稚氣,只有漠然、威嚴,以及洞徹萬物的清明。
這一刻,她不再是沈曦,不再是帝國的小公主,而是執掌星辰法則的古老星靈。
臺下死了。
百官張著嘴,卻發不出一點聲音;星寰軍的甲士握著劍柄,手指僵硬得動不了;連遠處宮墻上的夜梟,都忘了啼叫。那浩瀚的星靈威壓像實質的山,壓在每個人的心頭,讓人忍不住想要跪下,想要頂禮膜拜。有人的朝冠歪了,有人的朝服被冷汗浸濕,卻沒有一個人敢動——在這神圣的力量面前,所有的算計與野心,都像塵埃般渺小。
蕭逸塵僵在原地,手中的祭文落在地上,被星輝浸得發透。他與秦岳對視一眼,都從對方眼里看到了驚濤駭浪——螭吻驚霄,星靈顯圣,這是載入史冊的神跡,竟被他們親眼見證!
可極致的光明之下,總有陰影在躁動。
秦岳最先從震撼中回過神,那股星靈威壓雖強,卻壓不住他軍人的警覺。他眼角的余光瞥見廣場角落的陰影里,有幾道極淡的烏光一閃而過,心臟猛地一縮。“保護陛下和公主!”他厲聲大喝,聲音像驚雷般炸響,“星寰軍聽令,收縮陣型!”
星寰軍士的反應快如閃電,陣型瞬間收縮,刀劍出鞘的“嗆啷”聲連成一片,星力在甲胄上流轉,像淡銀色的火焰。可他們還是慢了一步——幾乎就在秦岳話音落下的同時,數道烏光從廣場的不同角落射出,快得像流星,裹挾著陰寒蝕骨的氣息,直撲臺頂!
那是破星弩箭!箭身淬了西域奇毒,箭尖纏著“織網者”特有的陰寒之力,專克星靈修士。沈靜姝的瞳孔猛地收縮,她認得這種氣息——上次重傷她的,就是這種帶著腐臭的寒意!
這些人果然忍不住了!他們選了最刁鉆的時機——星靈之力最鼎盛,所有人都被神跡震撼的時刻!
“放肆!”沈靜姝眼中寒芒爆射,體內的力量瞬間翻涌,哪怕古神核心的反撲讓她心口劇痛,她也顧不上了。袖袍一揮,一道灰白色的屏障瞬間展開,擋在沈曦身前。屏障上,歸墟印的虛影與寂滅烙印的力量交織,散發出吞噬一切的氣息,像一張張開的巨嘴。
“叮叮當當!”
弩箭撞在屏障上,發出刺耳的金屬碰撞聲,箭尖瞬間被灰白氣息腐蝕,化作一灘黑水滴落。可襲擊者顯然早有準備,其中一支弩箭的力量格外凝實,竟繞開屏障正面,從邊緣的縫隙中鉆了過去,帶著尖銳的破空聲,直刺沈靜姝的面門!
距離太近了,沈靜姝剛要側身,心口的劇痛卻突然襲來,讓她動作一滯。眼看那烏光就要撞上她的眉心—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