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頓了頓,目光掃過殿內的官員,繼續道:“至于民生,星閣從沒歇著。陛下頒的《星勛授田令》里,那‘玉粱米’就是星閣農植堂用星力養了三十年才成的,種苗早按旨意送往北地了;還有東境的地脈梳理、南境的水土凈化,都是星閣弟子在做——這些事急不得,不是開次庫就能成的。”
話落,康王的臉色微沉——這回答既沒給把柄,又點了星閣的功,把他的刀擋了回去。他正想再開口,沈靜姝卻先說話了。
“星閣守的是此界的根,朝廷護的是此界的人,職責不同,目標卻一樣。”她的聲音清晰地撞在每個人耳中,“朕是星寰帝,既要統御星辰,也要統御萬民——星閣的力,用在鎮邪、修法;朝廷的力,用在安民、理財,二者相輔相成,豈能混為一談?”
她轉向戶部尚書,指尖的星力波紋又亮了些:“北地賑災,朕已有決斷。除了之前的內帑,再加征‘特別星安稅’——征稅對象是帝京、三品以上州府里,年利潤超百萬兩的商行、礦場、漕運世家。具體細則,戶部會同星閣經濟堂擬定,三日內報給朕。”
特別星安稅?征富商巨賈?!
殿內頓時響起一片吸氣聲。戶部尚書的喉結動了動,奏本差點從手里滑下去;與商賈往來密切的官員,臉瞬間白了——這些富商背后,哪一個沒連著宗室、沒通著官員?這稅一征,就是動了他們的根基!
康王的臉從微紅變成鐵青,指節攥得發白,連蟒袍的衣角都被他掐出了皺:“陛下!此舉恐引起商賈動蕩,到時候漕運斷了、礦場停了,民生更難啊!”
“動蕩?”沈靜姝的眸光冷了,星力波紋瞬間沉了下去,像層冰裹住了整個大殿,“北地百姓凍斃在野,算不算動蕩?流民往南逃,餓到搶糧,算不算動蕩?國之根基是民,民不安,國才會亂!”
她頓了頓,聲音更冷:“若有商賈敢囤積居奇、煽風點火,朕的星獄、刑部,正好缺幾個‘典型’——殺一儆百,總有人會懂。”
冰冷的殺意裹著星辰威壓漫開,剛才還想勸的官員腿一軟,差點跪倒在地,再沒人敢多嘴。康王張了張嘴,卻覺得喉嚨發緊,連話都說不出來——他沒料到,沈靜姝會反手一刀,把壓力全卸到了他們背后的利益集團身上!
“此事已決,不用再議。”沈靜姝一錘定音,轉向兵部,“西疆的‘巡天者’殘部,清剿得如何了?”
兵部尚書連忙出列,聲音都帶著點顫:“回陛下,已清剿了三處據點,俘虜了五十余人,只是……只是有幾個頭目逃了,還帶走了部分星癭殘種……”
朝會接下來的進程,再沒人敢挑釁。沈靜姝的每句話都穩得很,既定了事,又壓了風,連之前最不安的宗室,都低著頭,不敢再亂晃。
散朝后,官員們魚貫而出,腳步比來時快了不少,有人還在小聲嘀咕:“這新帝,比之前更硬了……”
沈靜姝獨自坐在御座上,微微闔眼。體內的星寰法則在緩緩轉,像條溫吞的河,汲取著虛空中的星辰元氣,修復著之前的傷。剛才的交鋒,對她而言,不過是小試牛刀——真正的硬仗,還在后面。
青木長老沒走,等殿內空了,才上前一步,聲音壓得很低:“陛下,閣主讓老夫轉告,叛徒長老的記憶里,有‘巡天者’和域外聯系的痕跡,最近星象也亂,恐有大事;還有……星閣內部,可能不止一個叛徒。”
沈靜姝睜開眼,眸里的星輝亮了點,像淬了冰的星子:“朕知道了。告訴蕭閣主,內部清查緩一緩,別打草驚蛇——重點盯緊星髓礦脈和空間薄弱點,那些地方最容易鉆進來。”
她抬起手,掌心泛著灰蒙蒙的星輝,那是星寰法則的氣,觸到空氣都帶著冷:“至于域外的東西……他們敢伸爪,朕就敢剁了它。”
星輝從掌心漫開,繞著御座轉了圈,連殿外的晨光都似被濾得暖了些——那是腹中星胎的呼應,小星漩也在轉,像在給她打氣,連帶著她的決心,都更硬了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