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血書。”她伸出手,內侍捧著托盤上前時,指尖都在抖。黃紙剛遞到眼前,歸墟印突然發(fā)燙,紙上的黑墨竟像活了似的,往她掌心爬了半寸。沈靜姝眼底一寒,指尖凝出星力輕輕一挑,那“血水”里竟?jié)B著暗紅結晶,和礦脈里的污穢一模一樣。
“崔卿見過星癭病人嗎?”她把血書丟回托盤,聲音不高,卻壓過了殿內的私語,“見過他們徒手撕爛礦狼的喉嚨?見過他們的血滴在石頭上,能把星髓燒成灰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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崔明堂愣了愣,隨即昂起頭:“陛下!縱有千般理由,戕害子民便是錯!民心如水——”
“民心是水,可現(xiàn)在水里藏著食人的魚!”沈靜姝猛地傾身向前,龍椅扶手被攥出細碎的裂紋,“蕭逸塵用搜魂針,是為了查誰被蝕夢纏上!星寰軍拔刀,是為了攔著瘋病者闖進村!你口中的‘受害者家屬’,昨晚京郊礦場剛抓了三個——他們對著孩子的尸體笑,說‘夢里見著星星落了,是好事’!”
她突然站起身,帝袍無風自動,周身星力凝出細碎的光刃:“你可知,今早送血書來的信使,在宮門外突然瘋了?他抱著柱子啃,喊著‘崔大人讓我送的,這墨是星星磨的’!”
崔明堂的臉“唰”地白了,額角的冷汗砸在金磚上,暈開一小片濕痕。他想開口,嘴唇動了半天,只發(fā)出嗬嗬的聲響——眼底竟爬起了細小紅紋,和礦工行兇前一模一樣。
“拿下!”沈靜姝的聲音像淬了冰,“崔明堂御前失儀,疑遭蝕夢操控,革去官職,押入星獄!宮外‘人證’及血書,交星閣與刑部會審,用照魂鏡驗明真?zhèn)危 ?/p>
殿前侍衛(wèi)剛架起崔明堂,他突然瘋了似的掙扎,喉嚨里嘶吼著:“那夢是真的!星星要落了!祂在等陛下……等歸墟的滋味……”
殿門關上時,他的哭喊還在梁上繞,驚得燭火滅了半殿。沈靜姝望著滿朝噤若寒蟬的百官,指尖的星力慢慢斂去——歸墟印還在發(fā)燙,古神的低語仿佛就在耳邊,帶著嚼碎神魂的脆響。
乾元殿的星圖被燭火映得發(fā)紅,東南三郡的暗紅標記暈開了,像血滲進宣紙,連旁邊的京畿區(qū)域都沾了點淡紅。沈靜姝的朱筆落在冷宮的位置,那里的星標早褪成了灰白色,像蒙了層灰。她想起蕭瀾體內被拔除的瘴氣,想起那縷遁走的暗紅絲線,突然明白了——蝕夢不是憑空出現(xiàn)的,它需要“引子”,需要曾被古神力量浸染過的人。
殿外的梆子敲了三下,夜風卷著丹室殘留的焦味進來。沈靜姝把碎裂的璃龍佩收進袖中,掌心歸墟印泛出微光——那藏在深淵里的饕客以為在狩獵,卻不知她也在等一個機會,一個順著蝕夢軌跡,摸到祂巢穴的機會。
冷宮的方向,今夜竟也亮著一盞燈,昏黃的光透過窗欞,在地上投下扭曲的影,像有人在里面織網。
夜色漸深,皇城的星髓燈暗了大半。沈靜姝提著一盞琉璃燈走出乾元殿,燈芯的光忽明忽暗,在地上投下細碎的星點——那是她用本命星元燃的,專照污穢的痕跡。
狩獵,從來不是一方的游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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