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靜姝剛要轉身,就聽見身后傳來壓抑的痛哼。蕭煜不知何時站了起來,背死死抵著石壁,臉色白得像宣紙,冷汗把鬢發粘在臉上,連站都站不穩,卻還想往這邊挪。
「你別動!」她沖過去扶住他,剛要說話,手腕突然被攥住——力道大得不像重傷之人,指尖冰涼,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抖,幾乎要嵌進她的肉里。
沈靜姝愕然抬頭,撞進他眼底的驚濤駭浪里——那里沒有平日的算計與冰冷,只有翻涌的血絲,有關切,有警示,還有一絲近乎本能的恐慌。「下面……未知。」他每說一個字都要喘口氣,指節因用力而泛白,「等我……恢復少許。」
攥著她手腕的力道松了松,卻依舊不肯放開,像抓住最后一根浮木。
沈靜姝的心猛地一沉,隨即被一股暖意裹住——酸澀里帶著微甜,順著血管漫到四肢百骸。她反手輕輕回握了一下,觸到他掌心細密的冷汗,才驚覺他抖得那么厲害。「好,我們一起等。」
她扶著他坐回角落,手腕依舊被他攥著,能清晰感覺到他脈搏的跳動,快而亂。靠在石壁上,她悄悄將星元渡過去,像涓流般滲進他的經脈,看著他眉頭漸漸舒展,呼吸也平穩了些。星芒在兩人之間流轉,把他的臉映得柔和了許多,褪去了朝堂上的冷峻,竟有幾分易碎的溫柔。
不知過了多久,蕭煜的力道漸漸松了,呼吸綿長起來,像是陷入了淺眠。沈靜姝輕輕抽回手,手腕上已經勒出了紅痕。她看了眼階梯,又看了眼昏迷的蕭煜,終究還是轉身走向祭臺。
玄鐵還在轉,星芒落在箴言上,刺得她眼睛疼。忽然,她目光一凝——那些銀色光流并非全涌向玄鐵,有幾縷順著祭臺底部的縫隙滲了下去,在地面暈開淡淡的銀斑。
她蹲下身,指尖敲了敲地面。
「咚咚——」沉悶的聲響。
移到祭臺后方時,聲音突然變了:「空空——」帶著空泛的回音,在石室里蕩開。
下面是空的!
心臟砰砰直跳,她順著聲音摸過去,終于在祭臺與地面的連接處,發現了一圈幾乎隱形的縫隙——縫隙里嵌著星砂,只有玄鐵的光斜照進去,才會反射出極淡的銀線。這下面,另有乾坤!
她試著推了推祭臺,紋絲不動。殘佩嵌在底座里,拔也拔不出來。光流還在流轉,維持著詭異的平衡。該怎么開啟?
目光不由自主飄向角落的蕭煜,落在他衣襟那片干涸的血跡上——暗紅的顏色,在星芒下泛著鐵銹般的光。
蕭煜的血……
沈靜姝的指尖瞬間冰涼,指甲深深掐進掌心,血珠滲出來都沒察覺。他體內有星力痕跡,又與血盟殘片有關,他的血會不會也是鑰匙?可他剛為護她重傷,若這是另一個陷阱,豈不是親手將他推入地獄?可若不試,兩人都要困死在這里。
玄鐵突然又顫了顫,內蘊的紅星猛地亮了一下,四壁的星符跟著發出微光,像是在催促,又像是在警告。
沈靜姝看著蕭煜蒼白的臉,喉間發緊。取,還是不取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