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靜姝望著自己泛著銀光的指尖,還沒回過神,身體已順著星力的推送往前遞劍——冰晶刃尖刺進影煞咽喉的瞬間,沒有血濺,只有寒氣從傷口溢出來,凍得對方眼珠都凝住了。尸體倒地時發出悶響,在死寂的廢墟里格外刺耳。
剩余的影煞全僵住了,連呼吸都放輕。沈靜姝握著漸漸失溫的短劍,指節泛白——剛才那股力量像潮水般退去,只留下經脈里的灼痛,短刃上已裂出細紋,像被星力撐破的蛛網。
“妖女用邪術!殺了她!”為首的影煞厲聲嘶吼,數道黑影同時撲來,刀光劍影織成密網,連月光都被割得支離破碎。沈靜姝踉蹌著后退,剛要將石頭護在身后,一道清叱突然炸響:
“放肆!”
聲如寒玉擊石,帶著凜然威儀。星臺最高的斷垣上,一道白影如同月華墜下,人還在半空,劍氣已先掃過來——“叮叮當當”的脆響里,影煞的兵刃紛紛脫手,虎口崩裂的血珠濺在青石上,瞬間凝成血珠。
白紗女子落地時,輕紗掃過叢生的野草,玉簪綰著的青絲紋絲不動。她手中長劍隱有流光,劍尖斜指地面,竟與夜空北斗連成一線。白紗后的眸子掃過影煞,冷得像星臺的寒冰:“皇陵禁地,容得爾等撒野?”
“奉親王之命拿欽犯!”為首的影煞咬牙,“閣下莫要自誤!”
“親王?”女子輕笑,笑聲里全是嘲諷,“這觀星臺的星軌刻的是太和年的天命,你家親王也配稱‘命’?”長劍微微一震,龍吟般的嗡鳴里,影煞們臉色驟變——那劍氣竟逼得他們連退三步,后背撞在斷壁上,蹭落星軌殘刻的石屑。
“撤!”
影煞們再也不敢停留,轉身竄進黑暗,連同伴的尸體都顧不得。風卷著他們的腳步聲遠去,廢墟里只剩三人的呼吸聲。
沈靜姝強撐著虛脫的身體屈膝行禮,指尖還在發顫:“多謝前輩救命之恩。”
白紗女子轉過身,目光先落在她懷中的卷軸上,又掃過短劍的裂紋,最后停在她頸間的螭龍佩上,眸色微動:“沈靜姝?”
“是晚輩。”
“鍛星訣的星力,你竟能引動三分。”女子聲音稍緩,“雖借了星臺地勢,也算不負天賦。”她抬手拋來個小玉瓶,瓷瓶落在掌心時帶著余溫,“此乃凝星丹,可補你耗損的星氣。墨老今夜會來接你們,去璇璣閣待著。”
話音未落,她已掠上斷垣,白紗在風里展開,像片飄落的月光。最后那句“莫負血脈”飄來時,沈靜姝忽然瞥見她劍穗上的玉佩——竟是半塊與自己螭龍佩相配的殘片。
“姐姐……”石頭的聲音拉回她的神思。孩子的小手指著地上的尸體,掌心沁出細汗,“他懷里……亮閃閃的……”
月光正落在影煞衣襟上,一枚嵌著星紋的銅牌從懷中滑出來,微光順著紋路流轉,竟與觀星臺的殘刻隱隱相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