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媽的!沖!”疤臉漢子率先撲出,黑水營死士如黑潮涌上,彎刀劈在石階上濺起火星。劉瑾的內(nèi)衛(wèi)立刻放箭,玄色箭羽擦著死士的耳畔釘進(jìn)巖壁,箭桿還在嗡嗡震顫。北疆殘部的狼嚎突然響起,他們竟繞到側(cè)面,對著兩方人馬同時發(fā)難!
刀光劍影瞬間絞成一團(tuán)。沈靜姝親眼看見一支羽箭射穿死士的喉嚨,鮮血噴在星官像上,白光猛地暴漲。啞奴突然按住她的肩,眼神亮得驚人——他腕間的青銅刀穗無風(fēng)自動,銅鈴響得急促。
就是現(xiàn)在!
啞奴彎腰抱起石頭,寬大的粗布衫掃過石縫里的艾草,那是陳騫留下的最后痕跡。他腳尖點住巖壁凸起,沿著藤蔓遮掩的垂直石縫滑下,動作輕得像片墜葉。沈靜姝緊隨其后,指尖抓著潮濕的藤蔓,掌心舊傷被磨得生疼,卻死死攥著蠟片與璃龍佩。
三人落在遺跡的斷墻后,灰塵嗆得石頭捂住嘴。地宮入口的廝殺聲近在咫尺,能聽清彎刀劃破皮肉的脆響,還有人死前的喉鳴。啞奴貼著墻根摸出去,蒙面布下的眼睫掃過地面的血漬,突然僵住——血珠在九宮地磚上蜿蜒,竟順著紋路流成了玄鳥形狀。
沈靜姝強(qiáng)迫自己盯著蠟片,“客星”符號的光芒與地宮的白光遙相呼應(yīng),璃龍佩的溫度已堪比烙鐵。石頭攥著她的衣角,小聲道:“姐姐,佩佩燙。”
話音未落,地底的嗡鳴突然變尖!
石階處的白光驟然斂去,隨即爆發(fā)出刺目強(qiáng)光,晃得人睜不開眼。“轟隆!”一聲巨響,整座山都在搖晃,那道窄縫竟向兩側(cè)裂開,露出丈寬的洞口!一股混雜著百年棺木腐氣、朱砂與鐵銹的冷風(fēng)呼嘯而出,卷著幾片干枯的艾草葉,落在沈靜姝腳邊。
這哪里是地宮,分明是冥府的入口。
“沖啊!”不知是誰喊了一聲,混戰(zhàn)的人群瘋了般涌向洞口。啞奴立刻拽住沈靜姝,正要沖出——
“噗通!”
一個渾身是血的北疆漢子摔在斷墻前,胸口的刀傷還在汩汩冒血。他的目光渙散地掃過,突然定格在沈靜姝敞開的領(lǐng)口——那枚烏木平安符正露在外面,符上刻著阮家軍獨(dú)有的玄鳥變體紋,鳥喙處還有個細(xì)小的缺口,與蕭煜的刺青一模一樣。
漢子的瞳孔猛地收縮,喉嚨里發(fā)出破風(fēng)箱般的嗬嗬聲。他抬起沾血的手,指向沈靜姝,又指向地宮深處,用盡最后力氣擠出幾個字:“阮……阮大小姐……快逃……里、里面有……啞……”
頭一歪,他徹底沒了氣息。
沈靜姝渾身冰涼。他說“里面有啞”?是指啞奴?還是……另一個啞巴?她猛地看向啞奴,卻見他臉色慘白,短匕“當(dāng)啷”掉在地上——那是他十年來第一次失手。
就在這時,地宮深處傳來凄厲的慘叫。
是第一批沖進(jìn)去的黑水營死士。那叫聲不似人聲,像是被什么東西生生撕碎,只持續(xù)了一瞬便戛然而止。洞口的冷風(fēng)依舊呼嘯,卻多了股濃郁的血腥味,還有……一絲極淡的、熟悉的龍腦香。
蕭煜,他已經(jīng)在里面了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