所以錦月不覺恍惚,想起了遙遠記憶里那一身白布長袍、面若霜雪的男人,弘凌。自歸長安他性情大變后,弘凌就再沒穿過素緞袍子。
“發(fā)什么呆呢?”
弘允至眼前,與錦月長身相對,他高出小女子一頭,這樣寵溺俯視來,顯得格外甜蜜。
周綠影等人都極知趣,被弘允一掃之后趕緊下去。
錦月朝她們急聲“哎!”,可那幾雙耳朵都置若罔聞,腳底抹油似的走得更快了,三兩步就沒了影兒。
弘允身上帶著疾走而來的微微涼意,磁性的聲音輕笑:“我不知道你喜歡在人前秀恩愛,下回我不讓她們走就是了?!?/p>
錦月:“……”
因為東宮叛變,弘允挑起皇子中的大梁,幾日忙得腳不沾地,人都清瘦了一圈,眼下有淺淺青黑,衣裳還是錦月昨日看見的那身。
“你這么忙,就不必每日清晨來陪我吃早膳了,耽誤你時間。”錦月從弘允眼下淺青收回目光,他必定昨夜都沒來得及睡覺。弘凌二字對朝廷的壓力有多大,她是知曉的,而現(xiàn)在這壓力全部落在了弘允的肩上。
“你這樣關(guān)心我,我十分感動。”
“……”錦月清了清嗓子,想將弘允話中那絲兒不正常的曖昧所指,扳回正途,“你對我有恩,我關(guān)心幾句實屬應該?!?/p>
他煞有介事的點頭贊同:“一日夫妻百日恩,確實有恩?!?/p>
錦月想哭了。她說的明明不是這個“恩”,好吧?這話題是徹底狂奔了,拽不回來了。
錦月不覺瞟了眼他,嗔道:“我從前倒不知道,你喜歡這樣正兒八經(jīng)地調(diào)戲女子。我一直以為你是儒雅端正的‘正人君子’?!?/p>
弘允清俊的臉浮現(xiàn)笑意:“天下間只有不舉的男人才能永遠是正人君子,錦兒希望我是正人君子嗎?”
錦月一驚,紅了臉,別開。
弘允捂了捂口,也慌張別開視線。“我失言了,抱歉?!?/p>
他尷尬笑笑,寬肩細腰長腿被晨陽印在地上,“我昨夜一宿沒睡,腦子有些混亂了,請你見諒?!?/p>
怎么一不小心就將內(nèi)心的話不加掩飾的說出來了。
錦月默默點點頭。
他們二人雖然關(guān)系親近,青梅竹馬,但更似摯友和兄妹的相處模式,從未這樣直接地談論性這個話題。
弘允頓了頓,又不禁失笑。自己堂堂天家嫡皇子,竟如此倉皇,成了婚還每日過單身漢的日子,恐怕真是大周朝以來最窩囊的皇子了。
從錦月身后看著她秀發(fā)垂落在腰間,香肩,纖臂,素手,小繡鞋,弘允只覺心中的愛意,如這鋪天蓋地的陽光,擋不住、遮不住,滿滿當當?shù)匕阉姆?,都填滿了、照亮了。
忍住強烈的想要抱住錦月的沖動,弘允緊緊將雙手禁錮在背后。
“我的皇妃,該吃早膳了,走吧。”
“好,我也正好有些餓了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