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厄深深吸氣,強迫自己繼續(xù)清醒。
“她的靈魂并不完整,應(yīng)當是人為切割過后的產(chǎn)物。但奇妙的是,直到今天之前,她的身體狀況都沒有任何問題。”那刻夏忍不住笑,“這只說明一件事,她的靈魂與身體始終互相匹配,彼此兼容。”
白厄不解地皺眉。
“因此,一旦她切割的靈魂產(chǎn)生融合的跡象,這具身體就不再能夠容納她的靈魂——容器是會撐破的。”
白厄想開口追問,但他瞥見那刻夏嚴厲的目光,想起方才這位學(xué)者才特意說過——不要打岔。
他頗為郁悶、焦急地咽下追問的話語,只默不作聲地別開目光,捏緊你放在床上的手。傷痕沒有愈合的跡象,只是不再出血了,你的體溫高得嚇人,小心地把你的手貼到他的臉側(cè),燙得他幾乎不敢呼吸。
“哈、非常巧妙的是,她的身體在消耗力量推動異化過程。還記得嗎?剛才風(fēng)堇幫她補充了能量,但她沉睡中的反應(yīng),完全不像是得到了滿足。”
“簡直大膽到驚人,”那刻夏飛快做出判斷,“慶幸吧,小子!她不是純粹的人類。她的身體正在飛快轉(zhuǎn)化,試圖以此容納龐大的靈魂——但什么時候才能醒來,就看她意志如何了。”
“……阿那克薩戈拉斯老師,不是純粹的人類是什么意思?”白厄問。
“她的身體經(jīng)過改造,融合了其他種族的基因。蘇醒過后,她的外貌很可能會展現(xiàn)出異種族的特征。哼……看來是早就料到有靈魂融合這么一天了。”
那刻夏忍不住笑,考慮到這是昏光庭院的病房,他已十分克制。
“了不起的設(shè)想——身體是靈魂的容器,靈魂改變就調(diào)整容器以適應(yīng),容器不合就切割靈魂來裝載。以人類的奇美拉來驗證這個假設(shè)。妙啊!”
白厄聽明白了,但他胸中的憤怒完全沒能消退。他沉下嗓音,幾乎看不清神色:“我和她五歲就在一起,從來都沒分開過——是誰拿不到五歲的孩子做實驗?!還讓她在荒野里到處流浪……”
在猛然沉默下來的房間里,只有阿格萊雅開口說話:“我想,是她自己。”
“……”白厄沒有回答。
但他內(nèi)心滿是不贊同。
“白厄,等她醒來,聽聽她的解釋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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白厄沉默著。
克拉特魯斯和邁德漠斯走了,阿格萊雅安排了衛(wèi)兵為他們引路。風(fēng)堇小姐還有別的事要忙,而那刻夏接到神悟樹庭學(xué)生發(fā)來的消息,繼續(xù)去處理招生相關(guān)的事情了。離開前,那刻夏目光古怪地看了他一眼,仿佛已然看穿他的心事。
只有阿格萊雅還在。
但白厄沒有向她提出問題,仿佛不好奇任何不清楚的細節(jié)似的——憤怒勉強壓入心底后,一種難言的恐慌開始蔓延。
原來,他還有那么多不知道的事啊。
他應(yīng)該問嗎?
他……有勇氣面對這個事實嗎?
你是他最重要的人,在你心中,他同等重要嗎?
這一切是不是他在一廂情愿?
其實,一直都是他在依賴著你,依賴著這段關(guān)系吧。
希望你們總是在一起;希望他一回頭,你就會對他微笑;希望對著流星許愿時,你最先想起他的面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