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說:“快走吧,店里的人都在盯著我們看,還怪不好意思的!”
我們飛快地跑走了。前一天下了雨,地面還有一些潮濕。白厄剛剛下班,詢問過后我才知道,他原本要直奔菜市場——
不知為何,總覺得這場面有些陌生。
我亦步亦趨地跟在白厄身旁,聽見他熟練地和攤販講價,看他神態(tài)認真地清點著自己剩下的錢財、發(fā)覺還夠花好幾天后長長地呼出一口氣,揚起一個很高興的笑。
我也忍不住笑出聲來。
“你現(xiàn)在在奧城做什么呢?”白厄問。
回家的路上,我們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。白厄還是原來那副叭叭叭七八句才給我回話機會的話嘮樣,讓我自在了不少。
不過,他提出的問題不由得讓我沉默。
因為奧城人普遍不太喜歡外來軍隊,我的名聲更是在部分媒體的報道下變得離譜。
在白厄擔(dān)憂的目光中,我張了張嘴,視死如歸地閉上眼:“我在奧城當保安。”
天快黑了,風(fēng)灌進衣領(lǐng),好涼。
捏扁的易拉罐從我腳邊滾過,和窨井蓋撞在一起,發(fā)出一聲清脆慘叫。
我睜開雙目,我陷入思考:保安有什么不好?
我想起來了。
我全都想起來了。
我不是叛軍領(lǐng)袖,也不是翁法羅斯剛剛走馬上任的土皇帝,我——
我是……我是奧城菜市場的保安大隊長啊!
“我們分開那么久……你不想告訴我,也是沒辦法的事吧。只是,下一次可以不要騙我嗎?對不起,我們太熟悉了,我連說服自己‘其實你沒有騙我’這么簡單的事都辦不到。”
他原本不想這么說。但委屈和憤怒一樣難以忍受。
白厄一直是個心思很細膩又容易內(nèi)耗的人,我的心存僥幸無時無刻不在挑戰(zhàn)他脆弱的神經(jīng)。
他其實不太喜歡如此直率地表達自己的心情,我想,或許是氣狠了——情緒的大起大落是令人開口的良方。
聽見他說出這句話,我懸著的心又一次直接死了。
好想打自己兩巴掌,為什么總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呢?
“好吧,我說實話……我是奧城人口中那個該死的叛軍領(lǐng)袖。”我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