曲花間正欲找一處不被木屑波及的地方站一站,與兩個抬著木頭的人擦肩而過時,那走在前頭的人突然手滑,半尺粗的粗木脫手而出,往曲花間所在的這邊倒來。
眼看木頭就要砸到自己,曲花間腦子一懵,來不及做出反應,只能緊閉雙眼,任由那木頭砸過來。
被這么砸一下,起碼得疼十天半月。
曲花間心想。
誰知疼痛許久未能襲來,曲花間總算反應過來,下意識往后退了幾步,這才睜開眼睛。
只聽到“哐當”一聲悶響,木頭落地,那站在木頭后端的一個少年不知怎么跑到前頭來,似乎是想阻擋那木頭砸到人,但自己力不可支,最后被撞到在地。
用來造船的都是最結實的木材,密度大,重量也大,這么粗一根木頭砸在少年肚子上,將他砸倒后,又滑落在大腿上。
曲花間看著都替他感到疼,那少年卻在發出第一聲悶哼之后迅速將木頭推開,麻溜翻身跪在地上,沖著曲花間砰砰砰磕頭。
與他一同抬木頭的人這才反應過來闖了禍,也跟著跪下來磕頭。
“東家饒了我吧,小的一時手滑,不是故意的。”
曲花間不明所以,連忙跑過去將那少年拉起來,“你做什么?不疼嗎?”
少年哪里是不疼,他都疼得起不了身了,被曲花間一拉扯,頭上頓時出了密密的細汗。
“主人,奴不是故意的。”
“別說那些了,你坐著,別動,怕受了內傷。”曲花間眉心緊蹙,正好小林走過來,他連忙叫小林去請大夫。
海灣這里最近的城鎮便是福州城,等一來一回把大夫請來,少年怕是都痛死了,曲花間略一思索,又讓他去漁村那邊問問,看看附近有沒有赤腳大夫,先請過來再說。
少年痛得厲害,曲花間答應不追究他后松下心神來,很快癱軟在地上,冷汗直冒,把曲花間嚇得夠嗆。
又怕他傷到骨頭或是內臟,曲花間不敢挪動少年,只好就這么守著,等大夫過來。
小林知道輕重緩急,兩條腿都掄冒了煙,跑出船塢后又去牽馬,很快便馱著一位須發皆白的老大夫回來。
那大夫并非正經路子的醫師,只是會看些跌打損傷,風寒感冒的小病,他先是問了少年傷到哪里,又摸摸他的肚子和大腿,然后嘆著氣搖頭。
曲花間心里一緊,“怎么了?大夫?”
“唉,老夫不過是個漁村野醫,實在瞧不出他這是怎么了,不過他說肚子痛得厲害,估計是內傷,還是得送去城里醫館才行。”
聽說這邊出事后曲寶便趕了過來,聽老頭子這么說,忍不住翻了個白眼,“您說話別大喘氣兒啊,又是搖頭又是嘆氣的,我們還以為沒得救了呢。”
“好了。”曲花間示意曲寶閉嘴,轉頭又問,“您看看,他這個樣子可能移動?可以的話我們送他去城里醫館。”
老大夫點點頭,“應當是可以的,沒摸到那塊骨頭斷了,若是內傷,挪不挪的也沒什么區別。”
曲花間:……
讓曲寶給老大夫結了賬,又讓小林給踏雪套上馬車,送少年去城里找大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