前世,她作為蕭濟的太子妃,沒少來仁壽宮“承歡膝下”。那時她覺得太后溫和慈愛,跟母親安嘉郡主一樣,是這世上最和藹可親的長輩。直到后來她才明白,那慈祥的面孔下,藏著的是一顆多么算計狠毒的心!
為了幫白鴻漸和白黨鏟除異己,穩固權勢,他們連未出世的孩子都不放過!自己前世那個生下來就體弱多病長女,還有自己那次兇險的難產……只怕都跟這仁壽宮里常年不斷的、摻了少量紅花的檀香脫不了干系!甚至連黃皇后早年難產導致二皇子夭折,恐怕也少不了這位“好太后”的手筆!
此刻,再次近距離看到那個端坐在鳳榻上,穿著雍容華貴、臉上帶著看似和藹可親笑容的女人,沈澄葭只覺得一股寒意從腳底板直沖天靈蓋,胃里一陣翻江倒海的惡心,恨意與悲憤如同巖漿般在胸腔里涌動,幾乎要沖破理智的堤壩。
她用力攥緊了袖中的手指,指甲深深掐進掌心,利用那細微的刺痛感強迫自己冷靜下來。
不能慌,不能亂。
她緩緩上前,依著宮規,垂下眼眸,斂去所有情緒,姿態標準地屈膝行禮,聲音平穩得聽不出一絲波瀾:
“臣女沈澄葭,參見太后娘娘,愿太后娘娘鳳體安康,千歲金安?!?/p>
鳳榻上的白時雨指尖摩挲著玉杯沿,目光落在沈澄葭垂著的發頂,聲音慢悠悠的,像浸了蜜的冰棱,軟中帶刺:“起來吧。看你額上的汗,倒像是在院里曬了許久。馮德海,怎么不懂事?竟讓公主在日頭下等著。”
馮德海忙躬身告罪,語氣惶恐:“是老奴疏忽,這就給公主端冰飲來?!?/p>
“不必了。”沈澄葭抬眸時,眼底已無半分方才的探究,只剩恰到好處的恭順,“太后殿內涼爽,臣女歇片刻便好。倒是臣女來遲,擾了太后禮佛,該是臣女請罪才是?!?/p>
白時雨輕笑一聲,那笑意卻沒達眼底,只漫不經心地掃過沈澄葭的宮裝:“你如今是義成公主,又是鎮國侯府的姑娘,身份不同往日,哀家哪敢讓你請罪?只是方才在院里,你與茹意那孩子……似是照了面?”
話鋒陡然轉向白茹意,沈澄葭心中一凜,面上卻依舊平靜:“遠遠見了一眼。白姑娘懷著身孕,氣色瞧著尚可,想來太后照料得周全?!?/p>
此時蕭濟被廢,白茹意這太子側妃之名也沒有了,沈澄葭只能稱白茹意一聲“白姑娘”。
“周全?”白時雨放下手中的玉杯,杯底與檀木小幾碰撞發出清脆的一聲輕響,她的聲音也隨之沉下了幾分,帶著刻意營造的沉重,“白家……唉,偌大的家族,說倒就倒了,如今就只剩下茹意這一根獨苗,肚子里還懷著我們蕭家的皇家血脈,哀家若是不周全些,仔細看護著,將來九泉之下,有何顏面去見白家的列祖列宗?”她刻意加重了“皇家血脈”四個字,目光如同鉤子,緊緊鎖住沈澄葭的臉,不放過她任何一絲細微的表情變化,仿佛想從這張年輕鎮定的臉龐上,撬開一絲裂縫。
“說起來,澄葭啊,你與茹意也算舊識了。去年中秋宮宴,你們二人還曾同臺獻藝,一個驚鴻舞動京城,一個琴音傾人心,京城里都傳你們是‘京城雙姝’,這說起來,倒也是段難得的緣分吶。”
“太后娘娘謬贊了。”沈澄葭微微欠身,語氣恭敬卻帶著清晰的界限,“此一時,彼一時。如今白姑娘是太后娘娘跟前悉心照料的人,身份貴重。臣女是外臣之女,蒙陛下恩典才有今日,深知恪守本分,方是長久之道?!?/p>
“本分?”
白時雨忽然輕笑出聲,眼尾細密的紋路里似乎都藏著冰冷的算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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