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此刻,最坐立難安、最恨入骨髓的,怕是東宮里那位吧。”她抬眼,目光仿佛穿透重重宮墻,望向了東宮的方向。“蕭濟,你會作何反應呢?”
仿佛是回應沈澄葭心中的猜測一般——
東宮寢殿內,一只精美的汝窯茶盞被狠狠摜在地上,碎片與茶水四濺開來。
“廢物!一群廢物!”太子蕭濟面目扭曲,胸口因暴怒而劇烈起伏,對著跪在地上的心腹太監厲聲咆哮,“一個大活人帶著孩子,在你們眼皮子底下能被別人搶先劫走?!本太子養著你們有何用!”
太監抖如篩糠,聲音發顫:“殿……殿下息怒!那伙人實在是……是身手太過利落,像是專業的死士,咱們的人根本……”
“死士?”蕭濟猛地抓住這個詞,瞳孔驟然一縮。能在京城動用死士,且目標也是王岱外室的,還能有誰?是外祖父……?還是母后……?他們為何要瞞著自己?一種被排除在核心圈層之外的恐慌瞬間攫住了他,像一只冰冷的手扼住了他的喉嚨,讓他幾乎喘不過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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就在這時,另一個內侍連滾爬爬地沖進來:“殿下!不好了!通州……通州運河通了!趙衡把漕運疏通了,糧船明日就抵京!如今市井間都在稱頌陛下……圣明……”
轟——
這個消息,如同又一記重錘,狠狠砸在蕭濟心頭。
漕運通了……蕭衍不僅解了危局,更贏得了民心威望!他的皇位,從此便如鐵桶一般!那本該屬于自己的龍椅……他還有機會觸碰到嗎?母后和外祖父承諾的未來,難道真的只是一場空?
劇烈的嫉妒尚未完全吞噬他,一股更深、更刺骨的寒意便已從脊椎竄起,瞬間凍結了他的四肢百骸。
漕運通了,戶部完了,王岱這個最大的錢袋子也沒了!往后,他拿什么銀錢去收攏官員、蓄養私兵、維系東宮龐大的用度?那些依附于他的白黨官員,若得不到實實在在的好處,還會對他這個“太子”保持幾分忠心?
外祖父……外祖父會怎么想?他會不會覺得自己無能透頂,非但一事無成,反而損兵折將,替蕭衍做了嫁衣?母后……她眼中會不會也流露出對自己徹底的失望?
王岱……王岱那血肉模糊、被像死狗一樣拖出乾元殿的模樣,猛地浮現在他眼前。
辦事時是心腹,出事時便是可隨時舍棄的棄子!
今日他們能如此干脆利落地除掉王岱,來日呢?若局勢所需,自己這個屢屢失利、逐漸失去價值、甚至可能成為累贅的太子……難道就不會被推出去,成為平息眾怒、保全白黨核心的犧牲品嗎?
這個念頭如同最鋒利的冰錐,刺穿了他所有的憤怒與嫉妒,只剩下純粹的、幾乎要將他溺斃的恐懼。他感覺渾身發冷,指尖不受控制地微微顫抖,連牙關都抑制不住地輕顫起來。仿佛已經看到自己被外祖父冷漠的目光拋棄,被母后無奈地轉身回避。
不……他絕不能落到那般田地!他必須抓住些什么,什么都好!
巨大的恐懼壓倒了一切,驅散了狂怒,轉而化為一種近乎絕望的孤注一擲。他必須立刻知道外祖父和母后的全盤計劃,他必須得到一個保證,一個自己絕不會被犧牲的保證!
“備轎!”蕭濟猛地轉身,臉上血色盡褪,蒼白如紙,唯有那雙眼睛里燃燒著恐慌與狠戾交織的幽光,“立刻進宮!孤要去見母后!”
他必須去問清楚外室的事,他更要催促母后,那樁與沈家的婚事,無論如何,不能再拖了!唯有將沈澄葭和沈家軍牢牢攥在手里,他或許才能為自己爭得一線生機,才能……真正感到一絲安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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