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趁機(jī)用力掙扎,終于掙脫了根須的束縛,轉(zhuǎn)身就往山下跑。身后傳來女人凄厲的尖叫,還有黑草瘋狂生長的“沙沙”聲,像是有無數(shù)條蛇在追趕我。我不敢回頭,拼命往前跑,樹枝劃破了我的胳膊和臉,火辣辣地疼,可我不敢停下,只要一停下,就會被那個女人拖回去。
終于,我跑到了村口,看到了村里的燈火,心里一松,癱坐在地上,大口大口地喘著氣。村里的人被我的動靜吵醒了,紛紛跑出來看,看到我渾身是傷、狼狽不堪的樣子,都嚇了一跳。
“根生,你咋了?出啥事了?”村長扶著我,焦急地問。
我指著后坡的方向,聲音發(fā)顫:“后坡……后坡的墳里……有個女人……二柱子……二柱子被她拖進(jìn)去了……”
村里人一聽,都嚇得臉色慘白,紛紛議論起來。有人說要去后坡看看,可被村長攔住了:“別去!老根叔生前說過,后坡的黑草碰不得,現(xiàn)在肯定是那女尸出來作祟了,咱們趕緊回村,把門窗都關(guān)好,別讓她進(jìn)來。”
村里人都聽話地回了村,把門窗關(guān)得嚴(yán)嚴(yán)實實的。我被村長扶回了家,躺在床上,渾身疼得厲害,可心里的恐懼卻絲毫沒有減少。閉上眼睛,眼前就是那個女人慘白的臉,還有二柱子被拖進(jìn)棺木里的場景,耳邊總回響著女人沙啞的聲音和黑草生長的“沙沙”聲。
后半夜,我迷迷糊糊地剛要睡著,突然聽到窗外傳來一陣“沙沙”的聲響,像是有什么東西在爬。我猛地睜開眼,借著窗外的月光,看到無數(shù)根黑草的根須正從窗戶縫里鉆進(jìn)來,像是無數(shù)條黑色的蛇,在地板上蠕動著,朝著我的床爬來。
我嚇得渾身僵硬,想要喊人,可喉嚨像是被什么東西堵住了,發(fā)不出聲音。根須越來越多,很快就爬滿了整個房間,纏上了我的床腿,順著床沿往上爬,冰涼的觸感讓我渾身發(fā)麻。
就在這時,房門“吱呀”一聲,被打開了。那個穿著暗紅色戲服的女人站在門口,她的身體依舊僵硬,黑草的根須纏滿了她的全身,眼睛是兩個黑洞,死死地盯著我。
“陪我……唱戲……”她沙啞地說,一步步向我走來。
我嚇得魂飛魄散,想要往后退,可身體像是被釘在了床上,動彈不得。女人走到床邊,伸出冰涼的手,想要抓住我。就在她的手快要碰到我的瞬間,我突然想起爺爺說過,黑草是女人的怨氣所化,怕陽氣最盛的東西。
我用盡全身力氣,咬破了自己的舌頭,一口鮮血噴了出去,正好噴在女人的臉上。鮮血接觸到女人皮膚的瞬間,發(fā)出了一陣“滋滋”的聲響,像是水滴落在滾燙的鐵板上。女人發(fā)出一陣凄厲的尖叫,身體開始快速腐爛,黑草的根須紛紛脫落,化成一灘灘黑色的黏液。
她的臉慢慢融化,露出了里面發(fā)黑的顱骨,眼睛里的黑洞越來越大,最后徹底消失在空氣中。女人的身體癱倒在地上,化成了一灘黑色的黏液,黑草的根須也紛紛枯萎、斷裂,變成了粉末。
我松了一口氣,癱坐在床上,大口大口地喘著氣,舌頭上傳來一陣劇痛,可心里的恐懼終于消失了。
第二天一早,村里人發(fā)現(xiàn)我家門口有一灘黑色的黏液,還有很多枯萎的黑草,都問我發(fā)生了什么事。我把昨晚的經(jīng)歷告訴了他們,村里人都嚇得渾身發(fā)抖,紛紛說要把后坡的亂葬崗平了,免得再出事。
可村長搖了搖頭:“不行,那女尸的怨氣還沒散,平了墳,她的魂就更沒地方去了,只會更瘋狂地報復(fù)。咱們還是聽老根叔的,在村里種滿艾草和朱砂,再在村頭立一塊石碑,鎮(zhèn)住她的怨氣。”
村里人都同意了,當(dāng)天就開始在村里種艾草和朱砂,又請了個風(fēng)水先生,在村頭立了一塊石碑,碑上刻著“鎮(zhèn)邪”兩個大字,還刻了很多符咒。
自從種了艾草和朱砂,立了石碑,后坡的黑草就慢慢枯萎了,再也沒有長出來過,亂葬崗也變得安靜了,再也沒有發(fā)生過詭異的事情。
可我心里知道,那個女人的怨氣并沒有徹底消失,她只是被鎮(zhèn)住了。或許有一天,當(dāng)艾草和朱砂枯萎,石碑?dāng)嗔训臅r候,她還會出來,尋找下一個“陪她唱戲”的人。
從那以后,我再也不敢靠近后坡的亂葬崗,也不敢再提起那些黑草。每當(dāng)有人問起后坡的事,我都會告誡他們:“墳頭草,碰不得,尤其是發(fā)黑的墳頭草,那是死人的怨氣所化,拔了草,就會被魂纏上,一輩子都甩不掉。”
而那個暗紅色的小花,還有女人沙啞的聲音,總是在我午夜夢回的時候出現(xiàn),提醒著我那個恐怖的夜晚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