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救命!”我終于反應過來,轉(zhuǎn)身就往村里跑,心臟跳得像是要從嗓子眼里蹦出來。身后的哭聲越來越近,那股腥臭味緊緊地跟著我,像是有一只無形的手,正在我的后頸上輕輕撫摸,涼得刺骨。
我跑到村里,大喊大叫:“井里有鬼!井里有東西爬上來了!”
村里人聽到我的喊聲,都從家里跑了出來。張婆已經(jīng)把村里的李道長請來了,李道長是個白發(fā)蒼蒼的老頭,穿著一身灰色的道袍,手里拿著一把桃木劍,背上背著一個布包,臉色凝重。
“道長,您快看看吧!那老井里真的有鬼!”我拉著李道長的袖子,氣喘吁吁地說。
李道長點了點頭,跟著我往井邊走去。村里人也都跟在后面,一個個臉色發(fā)白,不敢出聲。
走到井邊,那股腥臭味和胭脂香更加濃烈了,井里的水已經(jīng)變成了深紅色,像是一井血水,還在不停地翻涌著,偶爾有幾只白色的蛆蟲從水里浮上來,又沉下去。井繩垂在井里,上面沾滿了暗紅色的黏液,像是血痂。
李道長從布包里掏出一張黃符,用朱砂筆在上面畫了幾道符,然后對著黃符念了幾句咒語,猛地將黃符貼在井沿上。黃符剛貼上去,就“滋啦”一聲冒出一股黑煙,緊接著,井里傳來一陣凄厲的尖叫,像是有什么東西被燒傷了。
“孽障!”李道長大喝一聲,拔出桃木劍,對著井口揮舞了幾下,“此乃陽間之地,豈容你這陰物作祟!”
井里的血水翻涌得更厲害了,尖叫聲越來越響,還夾雜著一陣“咚咚”的撞擊聲,像是有什么東西在井底下撞井壁。突然,一只慘白的手從井里伸了出來,抓住了井沿,那只手的指甲又長又尖,呈青黑色,上面沾滿了暗紅色的血污,指縫里還夾著幾根濕漉漉的頭發(fā)。
“媽呀!”人群里有人尖叫起來,嚇得轉(zhuǎn)身就跑。
我也嚇得渾身發(fā)抖,躲在李道長身后,不敢往前看。那只慘白的手在井沿上抓了幾下,然后,一個腦袋慢慢從井里探了出來——那是一個女人的腦袋,頭發(fā)濕漉漉地貼在臉上,遮住了大半張臉,只露出一只眼睛,眼珠是渾濁的白色,沒有瞳孔,像是瞎了一樣。她的嘴角微微上揚,掛著一絲詭異的笑容,臉上還沾著半塊爛肉,正是剛才從井繩上掉下來的那一塊。
“是王寡婦!”有人大喊一聲,“她真的變成厲鬼了!”
王寡婦的腦袋慢慢往上抬,脖子變得越來越長,像是蛇一樣,身體也一點點從井里鉆了出來。她的衣服還是那件青藍色的大襟襖,只是已經(jīng)變得破破爛爛,沾滿了血污和爛泥,胸口的破洞清晰可見,里面的肉已經(jīng)爛得不成樣子,爬滿了蛆蟲。
她的身體完全鉆出來后,直直地站在井邊,足有兩米高,四肢扭曲著,像是被人打斷過一樣,走路的時候“咯吱咯吱”作響,像是骨頭在摩擦。她朝著人群慢慢走來,眼睛里沒有焦點,卻像是能看到每個人的心底,嘴角的笑容越來越詭異,腥臭味和胭脂香混合在一起,讓人頭暈目眩。
李道長舉起桃木劍,大喝一聲:“妖物,休得放肆!”說著,就朝著王寡婦沖了過去,桃木劍直直地刺向她的胸口。
王寡婦發(fā)出一聲尖銳的尖叫,身體突然變得透明,桃木劍從她的身體里穿了過去,沒有造成任何傷害。她伸出慘白的手,朝著李道長抓去,指甲帶著一股陰風,刮得人臉上生疼。
李道長趕緊往后退了一步,從布包里掏出一把糯米,朝著王寡婦撒了過去。糯米落在她的身上,發(fā)出“滋啦”的聲音,冒出一股黑煙,王寡婦的身體劇烈地顫抖起來,尖叫著后退了幾步,臉上的爛肉掉了下來,露出里面慘白的骨頭。
“這妖物怨氣太重,普通的道法對付不了她!”李道長臉色凝重地說,“必須找到她的尸骨,好好安葬,才能平息她的怨氣!”
“她的尸骨不是早就埋了嗎?”村里的老支書站出來說,“三年前她上吊死后,我們就把她埋在村后的亂葬崗了?!?/p>
“不對!”李道長搖了搖頭,“她的尸骨不全,少了半塊心口的肉,所以怨氣難消,才會化作厲鬼,在井里作祟!”
就在這時,王寡婦突然朝著人群沖了過來,目標正是張婆。張婆嚇得腿一軟,癱在地上,嘴里不停地念叨著:“不是我害你的,不是我害你的……”
王寡婦的手抓住了張婆的胳膊,張婆發(fā)出一聲慘叫,胳膊上瞬間出現(xiàn)了幾道深深的血痕,血順著血痕流了下來,很快就變成了暗紅色。
“快救張婆!”我大喊一聲,撿起地上的一根木棍,朝著王寡婦的后背打了過去。木棍落在她的身上,像是打在了棉花上,沒有任何作用,反而被她一把奪了過去,“咔嚓”一聲折斷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