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場大病是什么時候的事?外婆是怎么好的?”
“具體年份記不清了,大概是你剛出生那幾年吧。”母親的語氣有些不確定,“當時她病得很重,躺在床上不能動,醫院都下了病危通知。我們都以為沒希望了,可突然有一天,她自己就好了。醒來后精神頭特別足,就是從那時候開始,總說些胡話。”
林小滿的心沉了下去。外婆的病來得蹊蹺,好得更蹊蹺,而那瓶藥恰好出現在那個時間點。這里面一定藏著什么秘密。
“我想去外婆家看看。”林小滿突然說。
“去那里干什么?”母親不解,“老房子馬上就要拆遷了,里面亂七八糟的。”
“我想找找有沒有外婆留下的日記或者書信之類的東西。”林小滿覺得,只有從外婆留下的痕跡里,才能找到解開謎團的線索,“也許能發現些什么。”
母親看著她嚴肅的表情,猶豫了一下,還是點了點頭:“好吧。明天我陪你一起去。”
“不用了媽,我自己去就行。”林小滿不想讓母親也卷進來,“你忙你的吧,我很快就回來。”
母親還想說什么,卻被林小滿堅定的眼神打斷。她知道女兒的脾氣,一旦決定的事,九頭牛都拉不回來。
第二天一早,林小滿就揣著備用鑰匙,獨自來到了外婆家。老房子比上次來的時候更顯破敗,院子里的雜草長到了膝蓋高,墻角爬滿了青苔。推開吱呀作響的木門,一股濃重的霉味撲面而來。
她徑直走向外婆的臥室。房間里的擺設還保持著外婆生前的樣子,老舊的木床、掉漆的衣柜、窗臺上枯萎的盆栽……陽光透過蒙塵的窗戶照進來,在地板上投下斑駁的光影。
林小滿深吸一口氣,開始仔細翻找。她打開衣柜,里面掛滿了外婆的舊衣服,布料已經泛黃發硬。她又拉開床頭柜的抽屜,里面只有一些針線、老花鏡和幾盒過期的藥膏。
她不甘心,又蹲下身查看床底。灰塵厚得能沒過手指,除了幾個舊紙箱,什么都沒有。林小滿打開紙箱,里面裝著外婆的舊照片和一些雜物,并沒有她要找的日記。
難道外婆什么都沒留下?林小滿有些失望,靠在衣柜上喘著氣。就在這時,她的目光落在了衣柜頂層。那里放著一個落滿灰塵的木匣子,邊角已經磨損,看起來有些年頭了。
她搬來凳子,小心翼翼地把木匣子拿下來。匣子沒有上鎖,打開的瞬間,一股淡淡的檀香撲面而來。里面沒有日記,只有一疊泛黃的信紙,還有一個用紅布包裹的小物件。
林小滿先拿起信紙,上面的字跡娟秀工整,是外婆的筆跡。她湊近了看,信里寫的都是些家常話,并沒有提到藥瓶和頭發的事。直到翻到最后一頁,她才發現一行潦草的字跡,像是外婆臨終前匆匆寫下的:
“它在頭發里,它要找替身……”
林小滿的心臟猛地一縮。“它”是誰?替身又是什么意思?難道外婆早就知道會發生這樣的事?
她顫抖著放下信紙,拿起那個紅布包裹的物件。布包很小,摸起來硬硬的,像是個小盒子。她小心翼翼地解開紅布,里面露出一個精致的木盒,盒子上雕刻著復雜的花紋,看起來不像普通的物件。
打開木盒,里面沒有金銀珠寶,只有一綹用紅繩系著的長發。烏黑亮麗,和藥瓶上的頭發一模一樣。發絲間還夾著一張小小的黃紙,上面用朱砂畫著奇怪的符號,已經模糊不清。
林小滿的呼吸瞬間變得急促。這就是母親說的那綹頭發!它沒有被燒掉,而是被外婆藏在了這里!
就在她的指尖觸碰到發絲的瞬間,房間里的溫度突然驟降。窗外的陽光被烏云遮住,房間里變得昏暗起來。一陣陰冷的風從門縫里鉆進來,吹動了桌上的信紙。
林小滿感覺后頸一陣發癢,像是有什么東西在爬。她僵硬地轉過頭,看到鏡子里的自己——無數根烏黑的長發正從她的頭皮里鉆出來,像藤蔓一樣瘋狂生長,纏繞住她的脖頸。
鏡子里,她的身后站著一個模糊的黑影。那個黑影穿著老舊的旗袍,長發披肩,臉部被頭發遮住,只能看到一雙慘白的手,正緩緩地伸向她的肩膀。
“啊!”林小滿尖叫著扔掉木盒,轉身就想跑。可雙腳像灌了鉛一樣沉重,那些從她頭皮里長出的頭發纏上了她的手臂,把她牢牢地固定在原地。
陰冷的氣息貼了上來,一個女人的聲音在她耳邊幽幽響起,帶著無盡的怨毒:“找到你了……我的替身……”
林小滿感覺意識在模糊,身體越來越冷。她拼命地掙扎,卻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那些頭發越纏越緊,勒得她喘不過氣來。就在她以為自己快要窒息時,口袋里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。
熟悉的鈴聲像一道驚雷,打破了房間里的詭異氛圍。那些纏繞著她的頭發瞬間松動,那個黑影也像被陽光灼傷一樣,猛地后退了幾步,消失在鏡子里。
林小滿癱坐在地上,大口大口地喘著氣。她顫抖著掏出手機,屏幕上顯示著母親的名字。她幾乎是哭著按下了接聽鍵。
“小滿,你在哪?社區剛才打電話來,說回收的過期藥品里少了一樣東西,讓你趕緊過去一趟!”母親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,帶著一絲焦急。
林小滿張了張嘴,卻發不出任何聲音。她看著散落在地上的頭發和木盒,心里只有一個念頭——那個東西,真的要來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