往后翻,記載著村子的繁榮,直到光緒二十三年的那一頁,字跡突然變得潦草急促:“七月十五,月黑風(fēng)高,井水翻涌,黑龍現(xiàn)形,鱗如黑鐵,目似鬼火,一口吞噬三人。村人惶恐,求道士作法,言龍怨積深,需以童男童女獻祭方能平息。”
獻祭持續(xù)了三十年,直到民國十年,村里來了一位云游道士,自稱能鎮(zhèn)壓黑龍。村民湊錢修建了后山的龍王廟,道士在廟中設(shè)下法壇,與黑龍大戰(zhàn)三日,最終用一把寶劍將黑龍封印在井底。書里附了一張插圖,畫著道士手持寶劍刺向井中黑影,旁邊站著一個年輕男子,眉目剛毅,腰間別著玉佩。
“趙軒……”林羽念出插圖下的名字,這正是書中記載的那個協(xié)助道士封印黑龍的村民。書里說,道士封印黑龍后留下寶劍,交由趙軒世代守護,囑咐若龍影再現(xiàn),需用寶劍再次鎮(zhèn)壓。但民國二十六年之后,關(guān)于黑水村的記載就中斷了,最后一頁只寫著:“龍醒,人空,村廢。”
林羽合上書,心中疑竇叢生。如果黑龍被成功封印,為什么二十多年后又會蘇醒?趙軒的后代去哪了?那個無臉黑袍人又是什么身份?他把書放回書架,轉(zhuǎn)身時不小心碰掉了角落里的一個木箱。
木箱“啪”地摔在地上,里面的舊書散落一地。林羽連忙蹲下身去撿,發(fā)現(xiàn)其中一本沒有封面的古籍,紙張是粗糙的麻紙,上面用朱砂畫著奇怪的符咒。他好奇地翻開,里面的字跡歪歪扭扭,像是用左手寫的,記載的竟是一種早已失傳的“招魂術(shù)”。
書中說,此法可招特定之人的魂魄,需在子時設(shè)壇,以其貼身之物為引,念動咒語七七四十九遍。林羽的心跳漏了一拍——他想起照片里趙軒腰間的玉佩,如果能找到玉佩作為引魂之物,說不定能問出真相。
但古籍的最后幾頁寫著警告:“招魂需承其怨,若魂魄含恨而死,招之必遭反噬,輕則大病,重則殞命。”林羽猶豫了,他不是魯莽之人,但黑水村的詭異經(jīng)歷和照片里的龍影,像鉤子一樣撓著他的好奇心。
回到公寓,他把那張井邊照片打印出來,對著照片里趙軒的玉佩反復(fù)研究。突然,他注意到玉佩上刻著一個“軒”字,邊緣有個缺口。林羽想起白天在村頭那間掛著紅布的土屋,門框上似乎掛著什么東西閃了一下。
“必須再去一次。”他下定決心。當(dāng)晚,林羽網(wǎng)購了朱砂、黃紙和蠟燭,又翻出奶奶留下的一塊舊玉佩——雖然不是趙軒的,但或許能起點作用。三天后的子時,他在客廳布置了簡單的法壇,照片擺在中央,黃紙畫的符咒貼在四周,三支蠟燭的火苗在無風(fēng)的房間里搖曳不定。
林羽深吸一口氣,念起古籍上的咒語。晦澀的音節(jié)在房間里回蕩,蠟燭的火苗突然變成幽綠色,墻壁上投下扭曲的影子。隨著咒語的節(jié)奏加快,空氣越來越冷,他仿佛聽到耳邊有無數(shù)細碎的低語。
“趙軒前輩,晚輩林羽,求見只為一問……”他話音未落,桌上的照片突然自行立起,照片里趙軒的身影竟變得模糊,像是要從紙里走出來。房間里的溫度驟降,蠟燭“噗”地一聲熄滅,黑暗中,一個模糊的身影緩緩凝聚成形。
那身影穿著民國時期的粗布短褂,身形消瘦,面容在黑暗中看不真切,但那雙眼睛卻異常明亮。林羽握緊了口袋里的桃木掛件,聲音發(fā)顫:“您是趙軒前輩?”
身影點了點頭,聲音沙啞得像是砂紙摩擦:“百年了,終于有人來了……”
“前輩,黑龍是不是又醒了?”林羽急切地問。
身影沉默片刻,嘆息道:“封印松動了……當(dāng)年王道士封印時留了隱患,他用自己的魂魄加固封印,如今魂魄消散,黑龍自然會醒……”
“那寶劍呢?書上說寶劍能鎮(zhèn)壓黑龍!”
“寶劍在龍王廟地下室……”身影的輪廓開始晃動,“但那里有守廟人……小心黑袍……它不是人……”話音未落,身影突然扭曲成一團黑霧,尖叫著消散在空氣中。房間里的蠟燭重新亮起,法壇上的照片已經(jīng)變成一片焦黑。
林羽癱坐在地上,冷汗浸透了襯衫。趙軒的話像驚雷在他腦中炸開——黑袍人不是人,守廟人,地下室……他知道,自己必須再回黑水村,找到那把寶劍。
第三章:后山的廟宇
再次踏上黑水村的土地時,林羽做好了萬全準(zhǔn)備。他穿著防刺背心,背包里裝著桃木劍、強光手電和壓縮餅干,腰間別著一把軍工鏟。這次他沒有從村口進入,而是繞到后山,按照縣志記載的方向?qū)ふ引埻鯊R。
后山的樹林比村里更陰森,參天古木的枝葉交錯,遮天蔽日,即使是白天也光線昏暗。腐葉在腳下堆積了厚厚的一層,踩上去悄無聲息,只有偶爾傳來的鳥鳴能打破死寂。林羽用軍工鏟劈開擋路的藤蔓,藤蔓斷裂處滲出乳白色的汁液,散發(fā)出刺鼻的氣味。
走了大約兩個小時,他在一處山坳里看到了廟宇的飛檐。龍王廟藏在茂密的樹林深處,青瓦覆蓋的屋頂長滿了雜草,屋脊上的龍形琉璃瓦已經(jīng)破碎,露出里面的泥土。廟宇的大門緊閉,朱漆剝落,門板上刻著的龍紋被歲月侵蝕得只剩模糊的輪廓。
林羽走到門前,發(fā)現(xiàn)門板上貼著一張泛黃的符咒,符咒中央用朱砂畫著一個奇怪的符號,邊緣已經(jīng)卷起。他試著推了推門,門板紋絲不動,像是被從里面鎖住了。正當(dāng)他準(zhǔn)備用軍工鏟撬門時,身后突然傳來樹葉的沙沙聲。
他猛地轉(zhuǎn)身,手電的光束掃過樹林,只見一個白衣女子站在十米開外的樹下。女子穿著洗得發(fā)白的粗布長裙,長發(fā)及腰,臉色蒼白得像紙,一雙眼睛大而無神,正直勾勾地盯著他。
林羽的心提到了嗓子眼,握緊了手中的桃木劍:“你是誰?這里早就沒人了!”
女子沒有回答,腳步輕飄飄地朝他走來,裙擺掃過地面的落葉卻沒有發(fā)出任何聲音。林羽這才發(fā)現(xiàn),她的雙腳根本沒有沾地,而是離地半寸懸浮著。
“鬼!”他低呼一聲,連連后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