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再也不敢在廂房多待,抓起那本日記就沖出了房間,反手關上房門,后背緊緊貼著門板,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。
“必須弄清楚真相。”林墨握緊日記,眼神逐漸變得堅定。叔父的日記、孩子的骸骨、窗玻璃上的鬼影,這些線索像一團亂麻,纏繞著他的神經,但他知道,解開這些謎團是唯一能讓自己擺脫恐懼的辦法。
他回到臥室,將日記攤在桌上,逐字逐句地仔細閱讀。前面的內容確實平淡無奇,記錄著叔父搬到老宅后的生活瑣事,比如“今日雨,修窗”“購米三斤”之類的短句。但從半年后開始,日記的風格突變。
“她來了,帶著濕冷的氣息,在門外哭了整夜。我知道她在怪我,可我也是迫不得已……”
“孩子的笑聲總在耳邊響起,像針一樣扎著我的心。我把他藏在最安全的地方,誰也找不到……”
“鎮上的人開始議論,他們看我的眼神越來越怪。不能讓他們知道真相,絕對不能……”
“鏡子里的我越來越陌生,眼角的皺紋里好像藏著血……”
看到“鏡子”兩個字,林墨心里一動。他想起自己的臥室里就有一面老式梳妝臺,上面嵌著一面橢圓形的銅鏡,鏡面已經有些模糊。昨晚他收拾房間時嫌它礙事,用一塊布蓋了起來。
他走到梳妝臺旁,猶豫了一下,伸手掀開了那塊布。銅鏡蒙著一層灰塵,隱約能映照出他蒼白的臉。他拿起桌上的抹布,小心翼翼地擦拭著鏡面。
隨著灰塵被擦去,鏡面變得清晰起來。林墨看著鏡中的自己,黑眼圈濃重,眼神疲憊,滿臉都是恐懼和焦慮。他長舒一口氣,正準備放下抹布,鏡中的景象卻突然變了。
鏡中的自己身后,赫然站著一個穿著白衣的女人!女人長發垂落,遮住了大半張臉,只有一雙空洞的眼睛死死地盯著鏡外的林墨。她的嘴角似乎還帶著一絲詭異的微笑,嘴角的弧度越來越大,幾乎咧到了耳根。
林墨嚇得渾身一僵,猛地回頭,身后什么都沒有。他再看向銅鏡,鏡中的女人卻不見了,只剩下他自己驚恐的臉。
“是剛才的黑影……”林墨的心怦怦直跳,他拿起銅鏡,想要仔細看看,卻發現鏡面邊緣刻著一行細小的字:“鏡映陰陽,魂歸故里。”
這行字像一把鑰匙,打開了林墨記憶深處的某個角落。他想起小時候聽奶奶說過,有些古老的鏡子能映照出不干凈的東西,那是因為鏡子連通著陰陽兩界。
他放下銅鏡,目光落在那本日記上。叔父在日記里提到鏡子,難道這面銅鏡和老宅的秘密有關?
他繼續翻看日記,后面的內容更加混亂,字跡扭曲得幾乎認不出來,仿佛是在極度恐懼的狀態下寫的。
“血從墻縫里滲出來了,染紅了青石板……”
“她抱著孩子站在鏡子前,說要帶我一起走……”
“鑰匙……鑰匙能鎖住他們,也能打開地獄……”
“別相信任何人,尤其是在雨夜來訪的人……”
“雨夜來訪的人?”林墨皺起眉頭,叔父的這句話讓他想起了那條詭異的短信。發件人是誰?為什么要提醒他“別睡,他們來了”?
就在這時,院子里傳來“吱呀”一聲輕響,像是有人推開了鐵門。林墨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,他躡手躡腳地走到窗邊,撩開窗簾一角向外望去。
院子里站著一個陌生的男人,大概四十多歲,穿著一件黑色的風衣,戴著一頂鴨舌帽,帽檐壓得很低,看不清臉。男人手里拿著一個黑色的皮包,正抬頭打量著老宅的正屋,眼神陰鷙。
林墨從未見過這個人,他是誰?為什么會來這里?叔父的日記里說“別相信任何人”,難道這個人有問題?
男人似乎察覺到了什么,突然抬起頭,目光直直地看向林墨所在的窗戶。林墨嚇得趕緊縮回腦袋,心臟狂跳不止。
過了一會兒,外面傳來腳步聲,似乎是朝著正屋走來。林墨握緊了拳頭,緊張地看著房門,不知道該怎么辦。
“咚咚咚——”敲門聲響起,節奏緩慢而沉重,像是敲在林墨的心上。
“誰?”林墨強裝鎮定地問道。
“請問是林墨先生嗎?”門外傳來一個低沉的男聲,正是院子里那個男人的聲音,“我是鎮上派出所的,姓王,叫我老王就好。聽說你繼承了林正宏先生的老宅,過來了解一下情況。”
派出所的?林墨有些猶豫。他不知道這個人說的是不是真的,叔父的日記里提醒他不要相信任何人,尤其是在這個時候來的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