聲音很輕,卻在寂靜的夜里格外清晰。
林墨死死捂住嘴,不敢發出一點聲音。敲門聲停頓了幾秒,又響了起來,這次伴隨著一個女人的聲音,很輕,很柔,像是在耳邊低語:
“能借我根蠟燭嗎?停電了,好黑啊……”
第二章:消失的住戶
敲門聲持續了很久,直到天邊泛起魚肚白才漸漸停了。林墨蜷縮在墻角,一夜未眠,窗外的微光透過窗簾縫隙照進來,在地板上投下細長的影子,像一條條爬行的蛇。
天亮后,林墨第一時間沖下樓,直奔二樓202室。房門緊閉著,昨晚看到的白色連衣裙已經不見了,欄桿上只有幾縷被風吹落的線頭,在晨風中微微晃動。
她猶豫了很久,還是抬手敲了敲門:“有人嗎?我是三樓的住戶。”
里面沒有回應,只有死一般的寂靜。
“昨天晚上……我好像聽到你在敲門?”林墨的聲音有些發顫。
依舊沒人應答。她試著推了推門,門鎖得很緊。就在她準備離開時,隔壁201室的門突然開了,一個戴著眼鏡的中年男人探出頭來,臉色蒼白,眼下有著濃重的黑眼圈。
“你找王老太?”男人的聲音沙啞,“她走了。”
“走了?”林墨愣住了,“什么時候的事?我昨天傍晚還見過她。”
“就昨晚半夜,”男人推了推眼鏡,眼神躲閃,“救護車來拉走的,說是突發心臟病。這樓邪性得很,你最好也趕緊搬走。”他說完就“砰”地關上了門,留下林墨一個人站在空蕩蕩的樓道里。
昨晚提醒她別開門的老太太,竟然半夜就去世了?林墨只覺得一股寒意從腳底竄上來,她下意識看向202室的門縫,里面黑黢黢的,仿佛有什么東西在窺視著她。
回到三樓房間,林墨立刻給中介打電話,要求退租。中介卻在電話那頭支支吾吾:“林小姐,合同里寫了,租期不滿一個月不退押金的。而且這附近的房子都很緊俏,你現在搬走,一時半會兒找不到合適的……”
“可這里死人了!而且這樓有問題!”林墨急得提高了音量。
“生老病死很正常嘛,”中介打哈哈,“老樓都這樣,有點聲音很正常,你別自己嚇自己。實在不行我幫你問問房東,看看能不能便宜點?”
掛了電話,林墨無力地坐在地上。母親的醫藥費還等著她打工賺錢,三百塊的房租已經是極限,她根本沒有退路。
下午,林墨去附近的超市買日用品,順便向收銀員打聽老樓的情況。收銀員是個本地姑娘,聽到“福安里7號”時臉色變了變:“那棟樓啊……我們都叫它‘鬼樓’。以前出過事的。”
“什么事?”林墨追問。
“十幾年前吧,二樓住過一個學鋼琴的女大學生,長得可漂亮了,后來不知道怎么回事,大半夜從陽臺掉下去摔死了,”姑娘壓低聲音,“聽說死前還穿著白裙子在彈琴呢。從那以后,那樓就不太平了,總有人說半夜聽到鋼琴聲,還有人看到陽臺上掛著白裙子……”
林墨的心沉了下去,這不正是她昨晚經歷的事情嗎?
“后來住進去的人都沒住長久,不是生病就是出事,”姑娘繼續說,“前幾年還有個老太太住二樓,就是你說的王老太吧?她是看著那姑娘長大的,一直不肯搬走,說要守著她。”
回到老樓時,天色已經暗了。樓道里彌漫著一股消毒水的味道,應該是清潔工來打掃過。林墨剛走到二樓,就看到兩個穿白大褂的人抬著擔架往下走,白布下面隱約能看到人形輪廓,王老太的藍布衫衣角從擔架邊緣露出來,隨著腳步輕輕晃動。
她下意識躲到樓梯拐角,看著擔架消失在巷口。就在這時,202室的門突然開了一條縫,里面透出微弱的燈光,隱約能聽到……鋼琴聲。
很輕,很緩,斷斷續續的,正是昨晚聽到的那個詭異調子。
林墨的心跳瞬間加速,她屏住呼吸,悄悄湊近門縫往里看。房間里沒開燈,只有一盞煤油燈放在舊書桌上,昏黃的燈光照亮了半個房間。一個穿著白色連衣裙的女人背對著門坐在書桌前,長發垂落,手指在空氣中輕輕起伏,像是在彈奏一架看不見的鋼琴。
她的動作很慢,很優雅,月光透過窗戶灑在她身上,泛起一層慘白的光暈。林墨看得渾身僵硬,就在這時,女人突然停了下來,緩緩轉過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