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而,在這極致的榮光之下,暗礁已然浮現。吳銘敏銳地察覺到,歡迎的人群中,某些勛貴和文官集團核心人物的笑容顯得格外僵硬,眼神深處藏著忌憚甚至是寒意。他心中冷笑,知道真正的較量,現在才剛剛開始。
果然,僅僅在凱旋大宴后的第三天,一場精心策劃、圖窮匕見的彈劾風暴,猛然爆發!
都察院十三道御史中,竟有七人聯名上奏!彈劾奏章不再是之前零敲碎打的指責,而是羅列了吳銘“十大罪”,條條指向核心,字字誅心:
一、“結交藩王,圖謀不軌”:詳述其與燕王朱棣過往甚密,北上期間書信往來頻繁,軍中多有“只知吳太保,不知有陛下”之流言(利用并扭曲了之前軍中的謠言)。
二、“把持軍械,培植私兵”:指控其通過掌控軍器局與新式火銃操典,使邊軍諸多將領唯其馬首是瞻,神機營幾成吳家軍。
三、“擅啟邊釁,養寇自重”:暗示其此次北上,有意放縱納哈入寇,以凸顯自身重要性,借軍功攬權。
四、“引用番學,動搖國本”:將其推廣番匠技藝、引入海外作物、乃至其子吳麟的“異常”,統統歸結為摒棄華夏正統,用夷變夏。
五、“市舶斂財,與民爭利”:指責市舶司新則例實為與商賈爭利,盤剝百姓,所增稅收來路不正。
……其余幾條,亦是將他歷年新政悉數歪曲,扣上“擅權亂政”、“結黨營私”、“蠱惑儲君”等滔天罪名。
這已不是普通的彈劾,而是要將吳銘徹底打為國之巨蠹,永世不得翻身!奏章引經據典,看似證據鑿鑿,更是利用了朱元璋晚年多疑、尤其忌憚權臣勾結藩王、掌控軍權的心理。
朝堂之上,一片死寂。空氣仿佛凝固,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御座上的朱元璋和立于丹陛之下的吳銘身上。徐達因傷未至,但其舊部將領皆面露憤慨,卻一時不敢輕易出聲。支持吳銘的官員也被這突如其來的猛烈攻勢打得有些措手不及。
朱元璋面無表情,但熟悉他的人都能看到他眼角在微微抽動,握著龍椅扶手的手指關節已然發白。他沉默著,那沉默比雷霆震怒更令人窒息。
吳銘深吸一口氣,他知道,退無可退,辯無可辯。任何針對具體罪名的解釋,都會落入對方精心編織的語言陷阱。他必須跳出這個框架,直指核心!
他出列,并未去看那些彈劾他的御史,而是直接面向朱元璋,撩袍跪倒,聲音清晰而沉靜,卻傳遍了大殿的每一個角落:
“陛下!臣,有本奏!”
他沒有為自己辯解一句,而是從懷中取出一物,高高舉起——那是一封密信,邊緣帶有燒焦的科爾沁薩滿印記,與之前朱棣提供的那片如出一轍!
“此信,乃臣在北疆,從試圖謀害魏國公、并向北元泄露我軍機的內鬼身上繳獲!”吳銘聲音陡然提高,“信中所書,并非軍情,而是承諾——承諾若能將臣吳銘置于死地,或至少逐出朝堂,便助其主人,在朝中更進一步,并許以重利!而這信的落款印記,經多方查證,不僅與草原科爾沁部薩滿有關,其傳遞渠道,更與江南某些豪商巨賈,暗通款曲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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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目光如電,猛地掃過那幾位聯名彈劾的御史,以及他們身后幾位面色驟變的官員。
“臣,今日不愿辯白自身所謂‘十大罪’!臣只想問陛下,問這滿朝文武!”吳銘聲如洪鐘,擲地有聲,“究竟是誰,如此迫不及待地要取臣性命?是誰,不惜勾結外虜,謀害國之柱石(徐達),也要將臣這眼中釘拔除?臣推行新政,觸及了誰的利益?臣督導軍械,礙了誰的眼?臣與燕王殿下為保北疆安寧而書信往來,又擋了誰通往從龍之路?!”
他句句不提自己,句句直指幕后黑手,將一場針對他個人的彈劾,瞬間提升到了“忠奸對立”、“內外勾結”的層面!他將那封真正的、充滿陰謀的密信,擺在了所有人面前!
“陛下!”吳銘重重叩首,“臣之生死榮辱不足惜!然,此等里通外國、構陷忠良、動搖國本之巨奸,若不揪出,我大明社稷,永無寧日!臣懇請陛下,徹查此信來源,徹查北疆泄密、謀害魏國公之元兇!臣,愿與此信背后之主使,當朝對質!”
話音落下,整個奉天殿鴉雀無聲。那幾位彈劾的御史臉色慘白,身體微微顫抖。他們背后的某些官員,更是眼神閃爍,額角見汗。
吳銘這一招,反客為主,置之死地而后生!他將自己放在了被陰謀迫害的忠臣位置上,把皮球狠狠踢了回去,逼朱元璋和整個朝堂,必須先解決這個“內外勾結”的驚天陰謀!
朱元璋死死盯著吳銘手中那封密信,又緩緩掃過下方神色各異的群臣,臉上的肌肉劇烈地抖動了幾下。他緩緩站起身,整個大殿的氣氛隨之繃緊到了極致。
一場決定無數人命運,甚至可能影響大明國運的朝堂風暴,在這一刻,被吳銘用最激烈、最直接的方式,推向了最高潮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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