蘇菱安沒退。
她望著那對與心上人如出一轍的眼睛,忽然笑了,血沫沾在嘴角:我愛的人,從不需要被救贖。她抬手,命焚火自掌心騰起,赤金火焰裹住劍鋒,他只該被護著——就像我護著鎮遠,護著所有不該死的人。
黑霧葉寒舟的劍刺進她心口時,蘇菱安反手握住劍身。
血順著指縫往下淌,滴在碑面上。
她另一只手掐訣引靈泉,銀泉自腕間鎖心紋涌出,與鮮血交融著滲進碑隙。
黑氣突然退散。
碑面浮現出三百年前的雪,副鏢頭跪在雪地里,斷刀插在身側。
他喉間有血沫,卻還在笑:蘇家忠骨,無人立碑。。。也好,這樣便不會有人來刨我們的墳。
主碑發出哀鳴,像老戰馬最后的嘶叫。
銘心叟的斷刀落地,他單膝跪在蘇菱安面前,白發掃過她染血的裙角:你。。。竟真敢看。
蘇菱安抹去唇角血跡。
她咬破指尖,以血為墨,在碑頂寫下鎮遠不降四字。
筆鋒未落,其余六碑同時震顫,地底浮出無數虛影——是穿鏢服的少年,是執刀的婦人,是騎在馬背上的孩童,他們頸間的玉牌都刻著二字。
我姓蘇,所以我敢死!
六碑英靈的吶喊震得晨霧散開。
蘇菱安望著碑頂自己寫的血字,忽然覺得鎖心紋癢得厲害。
她低頭去看,卻見那紋路正緩緩蛻變——原本交錯的裂痕里,長出了蓮花狀的金紋,像某種古老的印記在蘇醒。
姑娘!小桃的尖叫刺破吶喊。
蘇菱安轉頭,便見葉寒舟踉蹌著往碑前走,白衣上的血漬還在滲,燼霜鼎碎片在他心口發著幽光。
他抬頭望向她,唇色比雪還白:菱安。。。子時三刻。。。
話音未落,主碑突然發出刺耳的尖嘯。
蘇菱安看見葉寒舟身后的碑影里,黑氣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凝聚,像條蟄伏了三百年的蛇,正緩緩昂起頭。